见前路尘头大起。急令人探视,则固原败兵也。时周在固原守将为副将陈旺,急至屏藩军前报道:“图海亲率重兵,已取固原矣。某以众寡不敌,莫可如何,今当速谋区处。”屏藩道:“彼进兵是何神速也?今不宜再进,惟驻化平以待之。”乃令陈旺引败残军士为后路,令吴之茂、谭洪分为左右军,互相犄角专待。
图海自亲统大兵拔了固原,一面督兵南下以击王屏藩大军,一面令赵良栋令降弁孙年转致其兄行事,以图内应。并道:“王屏藩老于行军,量一后路营官举火内应,终恐不能奈屏藩何。惟既有内应,即无论如何亦可以扰彼军心,则吾军之进攻较易。以屏藩兵力雄厚,其部下能事者亦多,非此不足以撼之也。”赵良栋得令,密召孙年,着行其计。孙年道:“两军相距,不能以书信往来,须某亲往谒见吾兄。然先须给以凭据,于成功之后有以奖给吾兄,方可也。”赵良栋从之,立予一函,使孙年前往。孙年即密藏此函,逃至周营,自称被捕之后,至今方得逃回,遂由军士引见其兄孙祚。孙年乃将所谋一切,俱告其兄,并道:“今观大势,三桂已死,周室将亡。吾兄当预作他计,趁此立功投降,亦一机会也。”孙祚听罢,信口答之,只称相机图事,即留孙年于营中。孙祚自念:“生为周臣,死为周鬼,岂可改移志向?”
乃将赵良栋之函,往见王屏藩。屏藩道:“汝意若何?”孙祚道:“吾不能以兄弟私情,误国家大事也。”屏藩道:“汝真忠臣也,今当乘机行之。汝回营后,瞒住汝弟,说称吾意不欲接战,只坚壁以劳图海之师,将分军沿凤翔而东,要长武之后,以趋汴梁。即约图海、赵良栋来劫我营,并以举火为号。我如此如此,可以破图海也。”孙祚得令,即回营瞒住孙年,请图海于次夜进兵,允以举火为号,以作内应。孙年即遁回清营报告。图海道:“此策或不可全恃,然无论如何吾亦当进兵。”惟赵良栋深信之,以自己重待孙年,而孙祚又为孙年兄弟,故坦然不疑,即勒令军马,决于次夜前进。
周将王屏藩知孙祚之计已行,乃急令吴之茂、谭洪左右二军,偃旗息鼓,静悄无声,夜里不得举火,惟本部中军夜后仍有灯光。于吴谭二将,各授以密计。到次夜,中军大营仍然万点灯光,彻夜不息。图海观之,以为孙年之策未尝泄漏,并谓左右道:“如敌军哄我劫营,以待中计,必将偃旗息鼓,静悄无声。今屏藩军中整肃如常,是彼未尝知觉也。”便于三更时分,催赵良栋前进。惟仍恐有失,再令孙思克、张勇引兵为后援。时周营左右二军尚在斜后驻扎,当赵良栋到时,鼓噪一声,三军齐进。屏藩军中故作惊惶之状,望后便退。赵良栋忽见后营军中火起,却是孙祚叠起柴草,伪作举火,以疑清兵。良栋不知其故,以为应己,乘周兵退后之时,不及顾虑,即率军前追。
约到十数里,忽然左右喊声大震,左有吴之茂,右有谭洪,两军并力横击。
王屏藩复挥军杀回,赵良栋始知中计,急令退兵。惟周兵三路环攻,赵军又在惊慌之际,死伤甚众。还亏孙思克、张勇二军在后照应,听得前军已败,速来救援。周兵追杀十余里,见赵良栋救兵已至,方始收军。赵良栋身被数伤,折了人马三千有余,自向图海请罪。图海道:“彼此皆失,何独将军?此后惟奋力立功可矣。”赵良栋拜谢后,欲捕孙年治罪。不料孙年听得赵良栋中计,自恐不免,已自刎而死。赵良栋初疑孙年与孙祚交通,以陷清兵,今见其自刎,可知错疑了他,不免为之惋惜,只怨自己不细,乃令厚葬孙年。
且说王屏藩自破了赵良栋,计点死伤军士,清兵已折去数千人。吴之茂道:“昨夜之战,若非敌人救兵已至,必捕赵良栋无疑矣。”王屏藩道:“吾亦惜大计小用也。然能令清兵折损数千,亦足挫其势。”乃令厚赏孙祚,并升为副将,一面商议乘胜进兵。吴之茂道:“图海远来,自应速战。今以神速兵力陷我固原,乃自固原而下,竟不急求一战,实在可疑。故吾虽在此,甚忧汉中。”谭洪道:“汉中相隔尚远,图海之兵力未必即能及之。今大敌当前,一经得胜,则万事皆了矣。”王屏藩以为然,乃决议进兵。以谭洪为前部,以吴之茂为各路援击,屏藩自统大军与图海交战。
图海知屏藩必行进战,乃以孙思克领军先行试敌,正与谭洪相对。谭洪一股锐气,率军直前,孙思克亦悉军相距。吴之茂亦乘势夹击,孙思克一军先已败下来。屏藩乘势追赶,忽然东路一支军杀入,乃清将张勇也。屏藩令吴之茂力阻张勇一军,屏藩仍领军冒死而进。清将图海知前军有失,乃与贝子鄂洞齐统中军应援。屏藩转会谭洪力逼孙思克一军,自却以大军与图海应战,并传谕军中:“此次胜败,关系甚大,只要击鼓,不要鸣金。”两军各鼓锐气,喊杀连天。自巳至午,互有损伤,未分胜败。王屏藩乃下令军中:“先进者有功,退后者治罪。”亲自提剑指挥军士,一拥而进,清兵稍却。
皆以周兵悍锐,一时心怯,前部吉林马队马多受伤,左右奔溃。右路孙思克一军,又为吴之茂所乘,清兵尽已失势。屏藩以为得手。
不料正战间,后军飞报祸事,叆阳已经失去,粮道亦绝。王屏藩听得,大叫一声:“天丧我也!”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