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敢安车,请先入城。”哀公许之。遂命銮驾先人城,季康子迎孔子于后,入朝行礼已毕,哀公请孔子教以国家大政,不知其道何如?孔子对曰:“文武之政,布在方策,明公举而行之,有何不可?”哀公加纳其说!将拜孔子为上卿,孔子辞以年老,不能效用。时,孔子年六十三岁,哀公亦不敢强之,从其告老于家。
孔子辞老于家,见当世诸侯不能用,欲传道于后世,于是谢绝尘俗,杜门不出,删诗书,系易辞,著《春秋》,昼夜不息。一日,门人琴牢自齐而归,入见孔子。孔子问:“齐政何如?”牢曰:“田常乃田乞之后,为齐大夫,欲谋齐国,只惮高奚之后、晏平仲之后、鲍叔牙之后与管仲之后四家之权威,不敢动手,故奏齐侯起兵伐鲁,今已屯兵于汶水,不日将至鲁矣!”孔子大惊。乃召集诸徒议曰:“诸侯攻战,丘实耻之,今鲁为父母之邦,齐师压境,二三子谁敢出师,以止田常之兵?”颛孙师越席愿往,孔子不许。端木赐愿往,孔子许之。
子贡即日辞出,投齐来见田常。田常闻子贡至,谓左右曰:“端木赐乃孔子之高弟,其来必欲以口舌救鲁,尔等布列刀枪,待其说及,听吾号令,勿得故违。”诸将唯唯,列戈戟于两行。田常亲迎子贡,子贡见田常帐下,列两行校刀手,默知田常吓己,乃端庄容貌,徐徐而入,至中军,序宾主而坐。田常曰:“先生辱临敝邑,有何指教?”子贡曰:“赐欲来陈利害而将军布戈矛于帐下,意者将军疑赐为鲁游说,此赐所以不敢尽告。”田常忙令撤去剑戟,延子贡于上坐,遂问其伐鲁利害。子贡曰:“当今诸侯,强者莫如吴,弱者鲁为甚,将军将屈四氏之雄,必须伐吴,吴败而将军著大功于齐,四氏虽雄,焉敢抗拒将军之势乎?”田常曰:“吴有长江为险,兵甲百万,又有伍员、伯嚭行兵,常欲伐齐,若以弱卒往征,何啻以毛投火哉?”子贡曰:“吴国虽有长江与兵甲,而夫差不能据为雄险,此变难为易之时,不可失也!”田常曰:“何谓也?”赐曰:“夫差自伐越以来,崇台好色,不理国政,子胥出,百姓怨,若将军乘此荒乱,移兵东向,则吴望风而溃!”田常曰:“先生高见固是,争奈吾兵已屯汶上。”子贡曰:“兵随将转,将奉令行,将军一麾则大兵东渡,何忧之有?”田常大悦,款待子贡。
宴罢,子贡出,遂投东吴,来见吴王。吴王曰:“先生辱临,有何教益?”子贡曰:“齐人伐鲁,与吴争伯,大王诚能救鲁诛齐,使鲁受盟于吴,其利大矣!”吴王曰:“先生之言固当,奈我与越有仇,我若出兵救鲁伐齐,越必来攻我,不如先伐越而后诛齐。”子贡曰:“不可!越之劲不过鲁,吴之强不过齐,大王若舍齐伐越,则鲁必更盟于齐矣!方今大王扶倾济弱为名,欲图中原盟主,出兵救鲁,则威加齐国,天下诸侯必率而朝于吴,吴之伯在此举也!大王疑越有伐吴之心,赐请东往见越,令出兵助之,有何不可?”吴王大悦,遂依其言。
子贡辞出投越,越王闻于贡至,亲率文武迎入相见。子贡曰:“吴王将起兵救鲁伐齐而惧大王复仇,不知大王曾有此举否?”越王曰:“孤昔败于夫椒,栖于会稽,妻子为奴,受辱三年,始得归国,孤每卧薪尝胆,焉能无复仇之举,争奈百姓未安,粮食未足,所以郁郁也!”子贡曰:“大王差矣!且夫无报人之志而令人疑之,有投人之意而使人知之,事未发而先闻,必使危殆。今吴王荒淫,百姓怨苦,弃子管而任伯嚭,正王复仇之日,王可急图,而不可缓也!”越王大悦,因求指教。
于贡曰:“吴王矜傲,伯嚭恣贪,大王若能以甲兵、金帛、粮饷器械为辞,遣使助吴王伐齐,吴王不以大王为意,悉兵与齐争锋,吴败则大王乘虚东伐,一驱而夫差可擒矣!”越王大喜,厚待子贡。
子贡辞出,复至东吴,见吴王曰:“赐见勾践,说以利害,勾践恐惧,即备甲兵,将遣使入吴矣!”吴王犹豫未决,忽报越使赍器物至,吴王召入,使者曰:“寡君闻大王有征齐之举,即备甲兵一万,粮饷千斛,公卿将士各捧金帛,以表行征之饯,乞惟宽宥以纳。”吴王大喜,款宴越使遣归,又送子贡出朝,约其起鲁兵相会。
次日,聚集群臣商议发兵伐齐。伍员谏曰:“越为吴国心腹之疾,齐与吴姻娅之亲,今王不防越而伐齐,臣不知计将安出?”吴王曰:“勾践自归国以来,年年入贡,今闻我兵伐齐,又赍甲兵、粮器,举朝将佐,皆有金帛,何必过虑也?”伍员曰:“臣闻勾践一自东归,卧薪尝胆,志在复仇,今王不察,反以越为服德称臣,臣窃以越为香饵设钓于吴也!夫攻疾必去其源,刈草必除其根。王今有大患在越,弃之度外,他日勾践之兵一举东渡,犹草根再生,虽欲除之,不可得也!”吴王不听。
子胥出,召其子伍封曰:“吴王不纳我言,国必至亡,伍氏为吴大臣,谅不能保家属。”伍封曰:“然则若何?”员曰:“齐国大夫鲍惟明与吾有生死之交,我即修书,令家人将尔寄托于鲍氏之家,吴亡我死,汝即改姓王孙氏,使主祭祀,亦伍氏先人之幸!”星夜修书一封,令家人送伍封往齐。临别,父子相向而哭,早有伯嚭家人闻知此事,即告与嚭,嚭得吴王之宠爱,子胥恶其谗佞,二人随成仇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