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已至二更,决不放关。”勒复走回,正遇公子虔,即活捉囚之,宿于馆驿。次日,解回咸阳,百姓闻是商鞅,争欲斩砍。虔曰:“尔等勿得动手,吾欲解见秦王!”百姓拥着囚车曰:“商鞅变法,我等恨不生啖其肉,何待留见秦王?”虔令斩首级回报。百姓又曰:“乞与小民亲斩,以消此恨!”公子虔喝令:“无得乱斩!”令取四车,系其手足,每车以强马引之,须臾尸裂,手足异处,百姓鼓舞大悦!虔即斩其首级,回报惠王,复令斩其家属,将金银彩帛,散于群臣。东屏先生咏史诗云:商君苛法辅强秦,徙木损金信系人,法峻仇深车四裂,商于何处易完身。
又潜渊五言一律曰:卫鞅刻薄士,创术富西秦。徙木收民信,极刑制国兵。
怨声聚一口,车马裂孤身。自蹈当年法,皇天报应明。
群臣咸奏曰:“当今天下,民无定主,主公奄有西土,国势雄于诸邦,即宜称王尊位,以收天下民望!”惠王曰:“吾量雄据西土,周王尚在,岂可更称二王,而招后世公议!”群臣曰:“周王裂土封疆,一民莫非其有,今齐、魏并僭王事情,以图争国!主公雄跨西方,兵甲过于列国,若不称王,以收民望,何以交盟中国?”惠王然之,即日建天子仪制,郊天祭祖,以即王位。群臣又曰:“中国诸侯莫强于齐、魏,然魏献地,齐亦奉贡,大王即遣使遍告关外诸侯,各要割地入秦,大国至百里,小国数十里,如有违者,即发兵征伐,如此不数年,则秦地日强,而周可并矣!”惠王大悦!即遣使以告列国。
当时有洛阳人苏泰,大梁人张仪,同在云梦山鬼谷先生处学业。西秦王欲并诸侯,遂辞鬼谷子下山。鬼谷子曰:“二子欲弃乔松之未寿,而贪一旦之浮云耶!然秦之术不及于仪,而仪则晚成而已。二子可宜协心佐国,以展其志,勿效庞涓,自相残攻。”二子再拜下山,相辞而去。张仪遍游楚魏,俱不见纳,竟隐于家。苏泰既归,收百金投西秦,来见惠王。
秦惠王宣问苏秦曰:“先生不远千里而来,有何教益?”
秦曰:“臣闻大王求诸侯割地,意者欲安坐而并天下乎?”王曰:“然!”秦曰:“大王东有崤函,西有巴蜀,南有巫山,北有胡貉,以大王之贤,地势之雄,兵甲之众,可以并诸侯,吞天下,称帝而治,岂有安坐而能成事者乎?”惠王自杀商鞅,心恶游说之士,不纳苏秦,但曰:“孤曾闻羽毛不丰满者,不可以高飞;文章不成就者,不可行诛罚。寡人虽有吞并之心,然止安坐而待,不必动战。先生高才妙术,姑退数年,寡人即当以礼来聘。”苏秦尽退,即将三王王伯,攻战而得天下之术,汇成十余万言,次日献上惠王,惠王不纳。
苏秦怏怏不乐,留秦岁余,百金尽费,为黑貂敝裘,担囊负芨而归,父母见之,则予责辱,妻在纺织,见其狼狈,不下机而顾。嫂方饮食,秦求之而嫂不理。苏秦叹曰:“现一身贫贱,妻不以我为夫,嫂不以我为叔,父母不以我为子,皆秦之罪也!”乃发愤读书。忽一日,检书售中,得太公阴符之术,乃喜曰:“欲遂丈夫之志,非此书不能致也!”于是昼夜讲求,欲睡则引锥刺股,血流遍足,期年学业已精,自思:“当今诸侯。惟秦最大,可说诸侯,纵亲合并孤秦。”乃出洛阳,时六国诸侯,皆割地入秦。
苏秦北投燕国,燕文公久闻苏秦之贤,即率群臣迎入而问之曰:“燕乃小国,幸先生屈驾赐教!”苏泰曰:“大王列在战国,其地虽方二千里,兵甲虽有数十万,然耳不闻金戈铁马之声,目不见覆车斩将之危而能安靖无事者,以赵为外蔽也!
今大王不结赵而反割地事秦,何其愚也?”燕侯曰:“然则若何?”秦曰:“依臣之见,莫若与赵纵亲而连列国,秦不敢求燕之地,而燕得久安矣!”燕侯谢曰:“先生高论,极称寡人之意,争奈无一善说之士,与赵侯议纵。”秦曰:“臣愿见赵侯,更连列国!”燕王大悦,即以安车驷马,壮士从行,送秦王赵。赵肃侯降阶迎曰:“上客光降,有何明谕!”苏泰曰:“臣闻天下贤士,皆仰大王高风,臣有匡邦之策,愿与大王献之!”赵侯曰:“愿闻明教。”秦曰:“赵国地方二千里,带甲数十万,战车千乘,粟支十年,独有秦国之患,而强秦不敢加兵于赵者,恐韩、魏袭其后故也!然韩、魏无名山大川,一旦秦兵蚕食二国,二国降秦,则赵势孤矣!臣尝考地图,列国之地,过秦万里,诸侯之兵过秦十倍,设使六国并力西攻,则秦必破矣!常人之见,以秦恐吓诸侯,必须割地求和,依臣之见,大王诚约列国君臣,会于洹水,交盟定誓,秦攻一国,则五国共救之,如有败盟背约者,则率列国征之,如此结为兄弟,亲为唇齿,秦虽强暴,必不敢东出函关矣!”赵侯曰:“上客有意存天下,安诸侯,实社稷长久之计,敢不奉教。”遂封苏奉为武安君,赐以饰车十乘,黄金千镒,白璧十双,彩帛十车,壮士五百人,护送先生游说,并曰:“韩、魏、齐、楚列国若许,寡人即当期会洹水!”
苏秦拜辞赵侯,直投至韩。韩王廷入问曰:“先生奉燕、赵之命而来,有何高论?”秦曰:“臣观韩地,北有巩洛、城皋,西有宜阳、商皈,地方九百里,带甲数十万,何为甘心北面事秦,割地进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