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阿缟之衣、锦绣之饰不进于前。而随俗雅化,佳冶窈窕,赵女不立于侧也。夫击瓮叩击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,真秦之声也;郑卫、桑间、韶虞、武象者,异国之乐也。今弃叩缶击瓮而就郑卫,退弹筝而取韶虞,若是者何也?快意当前,适观而已矣。今取人则不然,不问可否,不论曲直,非秦者去,为客者逐。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,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。此非所以跨海内、制诸侯之术也。
臣闻地广者粟多,国大者人众,兵强则士勇。是以泰山不让土壤,故能成其大;河海不择细流,故能就其深;王者不却众庶,故能明其德。是以地无四方,民无异国,四时充美,鬼神降福,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。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,却宾客以业诸侯,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,裹足不入秦。此所谓“籍寇兵而赍盗粮”者也。
夫物不产于秦,可宝者多;士不产于秦,而愿忠者众。今逐客以资敌国,损民以益仇,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,求国无危,不可得也。
秦王乃除逐客之令,复李斯官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一一一回朱后淫宠于嫪毒秦王计并吞六国
秦王览书而言曰:“险失天下人才也!”遂除逐客之令,复李斯之官,及用其谋,兼并天下也。却说太后心淫不止,吕不韦恐事觉祸及己,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舍人,太后闻欲私得之,吕不韦乃进嫪毐令拔其须眉为嫪毐者,遂得侍太后。太后与私有娠,恐人知之,徙宫居雍,嫪毐常从,赏赐甚厚,事皆决于嫪毐。始皇九年,一日朱后与嫪毐饮酒大醉,御夫人季氏进酒,见其不谨,淹酒于地。嫪毐一见大怒,责叱季氏,季氏含羞出宫,走遇六宫大使赵高,且说嫪毐假为宦官,与后私通之事,高大怒!乃见始皇,告嫪毐实非宦者,常与太后私乱,生子二人,皆匿之。始皇未敢造次,及嫪与太后知,谋曰:“王既薨,以子为后。”于是,秦王觉,下吏治,具得情实,实连相国吕不韦。王大怒!夷嫪毐三族,杀太后所生二子,迁太后于雍。王欲诛相国,为奉先王功大,及宾客辩士游说者众,不忍治法,免相国。有齐人说秦王迎太后纳文信侯就国河南。
岁余,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,请文信侯,秦王恐其为变,宜至金阶,谓文武曰:“不韦虽有救先君之恩,别无汗马之劳,何以位在百官之上,吾必徒之!”群臣莫敢对,不韦俯首而已。
王令其速退下,不韦不肯辞出,王遂赐不韦手书,手书曰:“君何亲於秦,号称仲父,讳之也。”又曰:“卿无大功,妄居尊位而有欺朕之意,其语不可露,罪不容诛也!朕思尔有救先王之恩,不忍加诛,故令汝徙蜀,汝安居,勿违朕意,可即速行。”
不韦见手书,含泪自度,稍慢恐诛。叹曰:“吾今年老,何任往蜀。”遂饮鸩而死。
不韦之事闻于韩国,韩王惧秦势大,欲遣人之秦纳地。韩非谏曰:“臣观秦王,不能容物,只可同忧,不可共乐也!”
王不听,送另差使入秦纳地,请为藩臣。韩非叹曰:“忠言逆耳利于行,竖子不足与谋矣!”
却说秦王登殿,群臣奏曰:“今有韩国遣使纳地请为藩臣,使命现在朝外,乞大王圣鉴。”秦王即令宜进,献上表章,秦王大喜,谓使曰:“朕受其地,就封韩王旧爵,令彼坚守韩地,朕即拨上将引兵与之共守。”将银一百两赏其来使。使臣拜辞而去。秦王唤内使秦胜而谓曰:“朕封卿为颍川郡守,可领兵五万,前往韩国,只说前来同韩王守边,攻其无备,出其不意,到城即把韩王全家杀死,改韩地为颍川郡,汝即镇守其地。”
秦胜出朝引兵五万前往。却说韩使先回,将秦王之言具述一遍,韩王曰:“韩发安若泰山矣!”言未尽,守门军报:“秦胜引兵来到!”于是,韩王令开门迎接,胜引兵入城,韩王出午门亲自来迎。秦胜喝声下手,韩王措手不及,被胜擒下,监入于内,将韩氏全族迁之远去。出榜安民赏军,改韩地为颍川郡,而自镇守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一二回秦王复仇伐赵国荆轲西行刺秦王
至次日,秦胜表奏秦王,秦王大喜!令光禄司排宴赏赐群臣,王与群臣言曰:“朕久恨赵国,欲复先王之仇。”王翦奏曰:“臣虽不才,愿领兵伐赵,一鼓而擒赵王,其首有献于陛下矣!”秦王大喜!即封王翦为元帅,领兵二十万杀奔赵国,直至邯郸城下下寨。赵王闻之大惧,问计于群臣曰:“今秦王遣王翦伐朕之国,卿等何计可退秦兵?”李牧奏曰:“大王可发使于诸侯求救,待诸侯兵至,然后小臣持大兵里应外合,可杀退秦兵矣!”王欲发使,大夫郭启奏曰:“待诸侯兵至,城必破矣!不如今夜引兵,乘虚劫寨,必获大胜!”李牧曰:“王翦乃世之名将,岂不知备?”时赵王不听李牧之计,依郭启之言,遂与郭启分兵二队,候二更尽,出城劫寨。
却说王翦在中军正坐,忽闻一阵风过,急出视之,以岁月日方合占之,乃三刑风也,便知贼来劫营。于是,传令裨将曰:“汝将兵分四队,二队伏邯郸城下,待赵军劫我寨,即混杀入城,后二队伏于寨之左右,待他兵入寨,听炮为号,即混杀入寨,吾自将兵伏寨后接应。”分拨已定。是夜二更,月色微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