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捉了。颉利连叫:“部下何在?”塔察儿已先醉了,众骑皆不能动。唯苏阿力少饮,见势不好,踏进前来,大叫曰:“贼奴辈,不得无礼!”拔刀早砍倒数人。彼契必一涌而出,骂曰:“逆天狂虏,犹不知死在目下!”一斧劈下,阿力头已落地。其余颉利带来部骑,俱被捉了。苏厄失商议,正待解送诣李靖军中请赏,忽报:“洞口金鼓连天,一彪人马来到。”苏厄失遣人打探虚实,乃是任城王道宗与行军总管张宝相,引兵来擒颉利。厄失知的,即率部落,与契必将颉利可汗并众骑送至军前曰:“颉利因投本地,小臣知的天兵已临,预先安下捉了。正待解送李总管处交割,不期总管先到。今特捉来以献。”宝相大喜曰:“吾当奏知天子,上汝之功,使汝世封此地也。”厄失拜谢。宝相命以金帛、军饷赠苏厄失以回。即将颉利用槛车囚了,并其余众各解送长安请功。众军得令,遂班师回长安,不在话下。
却说李靖军中,早先哨马报知:“颉利可汗已被沙钵罗酋长用计捉了,送献总管张宝相,解赴长安。”靖闻知捉了颉利,大喜。乃下令班师。各营将士久征思归,今已平伏了突厥回军,皆欢声动地,拔寨起行。
静轩先生有诗赞曰:承诏南征显俊豪,输谋决策霍嫖姚。挥丸落鸷培元化,披雾观天解战袍。胡越一家无鼾睡,汗青千古载功劳。凯还士卒欢声动,万里胡骑入贡朝。
忽一日大军已近长安,天遇总管张宝相人马会齐。近臣奏知,太宗大悦,率群臣于御楼受俘。下诏:“许李靖、张宝相鼓吹入长安,解颉利等至御楼前处决。”使臣递诏至靖军中谕旨。次日早,李靖将三军分为前后队而入。槛车囚颉利于中军。是日金鼓齐鸣,枪刀出鞘入长安。内外军民,观者无不喝采。李靖等先朝见,太宗于御楼慰之曰:“卿以三千骑趋恶阳岭,颉利可汗失计,君乃喋血胡庭,遂定突厥。古未有此。足可洗吾渭水之耻矣。”靖曰:“此出陛下神算,众士齐心,以成平蛮之功,臣何预焉?”太宗又召世勣,谓之曰:“朕闻君交锋之际,披矢先登,首诛虏将。捷音报入,朕甚戚戚然。诚恐公致危,吾复何忘。今后临敌,俱勿深入也。”世勣顿首曰:“臣幼从戎马,未沾寸箭之功。今得小胜,何以重劳圣虑!陛下之言,臣当深铭肺腑。”太宗于诸将,各召而抚谕之。命监过颉利于楼下,太宗扬责之曰:“君背负盟约,屡生边衅。今日势穷窠破,欲与君复驰骋于便桥之上,面陈和好,其可得乎?”颉利曰:“非吾背约,君亦失信。今乃突厥当灭之日。何复多言!”太宗犹不忍诛之。沉吟半晌,将下诏赦还国。仆射杜如晦进曰:“此乃千载不遇之功,天授之而不取,反受其患。陛下若复纵令还国,再欲治之,无十万人马不可得矣。今将士百战之余,而成厥功。何以辄弃之耶?”诸将力请太宗诛之。太宗乃命将颉利可汗推出长安城东斩之。其余部落,量情发落。不移时,监斩官将颉利首级呈进。太宗命传首各夷,不在话下。是时高祖上皇在养老宫,闻知李靖已平服突厥,叹曰:“汉高祖困白登,不能报其耻。今我子能灭突厥,吾付托得人。复何忧哉!”
次日,太宗早朝,群臣毕立,下诏曰:“突厥既亡,其部将散居者甚多,或北附薛延陀,或西奔西域。今其降唐者,尚十余万口。汝群臣各陈所见,朕将择而区处之。”谏议大夫苏世长出班奏曰:“戎狄自古为中国患,今幸破亡,宜悉将降众徙往河南、兖、豫之间,其种落散居州县,教之耕织,可以化为农民。”太宗曰:“卿之论,经久策也。未可以目前取效。各人更陈其次。”忽一人进曰:“依臣之策,酋长部落自安也。”众视之,乃中书舍人彦师古也。太宗问曰:“卿有何论?”古曰:“中国杂之以夷狄,恐化之不能,反滞其性。莫若置之河北,分立酋长领其部落。不出一年,染吾之俗,则皆良民也。侍卫李百药以为:“突厥虽云一国,然种类区分,各有酋师。宜因其离散,各署君长,使不得相臣属,则国分势敌,不能抗衡中国矣。仍于定襄间置都护府为其节度。此安边之长策也。”中书令温彦博进曰:“臣有一策,可制夷狄。请准汉建武年故事,以降部落置于塞下,顺其土俗,以实空虚之地,使为中国捍蔽。外患顿可熄矣。”秘书监魏徵曰:“察乎夷狄,人面兽心。弱则请服,穷则叛乱。若留之中国,数年之后,蕃滋倍多,必为腹心之疾。西晋之祸,前事之明鉴也。宜放之使还故土为便。”彦博曰:“公言未当。且王国之于万物,天覆地载,无有所遗,今突厥以穷来归,奈何弃之?今若救其死亡,授以生业,数年之后,悉为吾民。选其酋长,使入宿卫,畏威怀德,何后患之有!”
太宗竟用彦博策。突厥降众,东自幽州,西至灵州,分突利故地为四州,又分颉利之地为六州,左置定襄、右置云中二都督府,以统其众,以突利为颖州都督。时有颉利族人思摩,初无宠于颉利,颉利之亡,亲近者皆离散,独思摩不去。被唐兵袭了突厥城廓,竟与俱擒。太宗见其壮貌魁梧,可以大用,与苏厄失皆封郡王。其余拜官有差,五品以上有百余人。因而入居长安者近万家。
第六十六节 张玄素上书谏太宗 封德彝排言斥魏徵
太宗区处外夷以来,沙钵罗及远方蛮酋,各上表朝贡,年年不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