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可以婴城而守。主公何不差使陈说利害,令夏主建德起兵,蹑唐军之后。许割淮左之地,以封建德,彼必起倾国之众而出。我主坚其城郭,利其甲兵,以待彼来,何足惧哉。”郑主然其计,即遣使往乐寿去讫。
时唐主遣大理寺卿即楚之安抚山东,以秘书监夏侯端安抚淮左诸路。夏侯端自澶渊济河,传檄州县,东至于海,南至于淮,二十余州,皆遣使来降。端行至谯州,闻世充已取汴、亳二州。欲复还京师,道路阻绝,所从二千人,遇粮食尽,不忍弃去。端谓之曰:“君等乡里皆已从贼矣。尔众人可斩吾首级归贼,必得富贵。”众皆曰:“公于唐室非有亲属,直以忠义,志不图存。某等虽贼,心亦人也。宁肯害公以求利乎?”乃复与相随。夜里潜行密出。将五日,至戚田。众人饿死及遇贼奔溃者殆尽。唯存五十二人。馁甚,不能复起。有客曰:“此去杞州不远。刺史李公逸为唐坚守,公可以书知之,必见济矣。”端即扯衣沥血修书,令人送至杞州。刺史李公逸得夏侯端之书,拆开看毕,问来人曰:“端秘书近日无恙乎?”来人曰:“端公颠沛已甚,几不能出门户矣。”公逸即遣兵往迎端,馆给饮食。因是,端与从人始得济。时淮南之地已属世充。及闻端路阻,不得归,欲召之为臣。遣使至杞州,召端为淮南郡公。解衣赐之。使者径至,见夏侯端。端正在馆驿中驻节,忽报郑主遣使来见秘书。端召入,使者呈上郑主所赐绯衣,及除端为淮南郡公书。端拆书观之,大怒,对使者焚其书,扯裂绯衣,扬声曰:“夏侯端天子大使,岂受王世充官乎!汝欲吾往,惟取吾首耳!”使者见端不可屈,自回报知郑主。端恐世充复来,必见害,自念曰:“吾为天子之使,未返节而死,岂不有辱君命哉。”因解节旄,致纳怀中,置刃于竿上,与众从人自山中西走,尽是僻径,冒践荆棘,昼夜兼行,才得达宜阳。从者坠崖溺水,为虎狼所食,人丧其半。端已诣京师,入见唐主,但谢无功,初不自言艰苦,惟奏曰:“为陛下保守社稷,不肯降贼者,唯杞州刺史李公逸一人而已。”唐主曰:“卿之功勋,朕自知之。”复以端为秘书监。即楚之至山东,亦为窦建德所执。楚之不屈,竟得还。唐主仍以为大理卿。
话分两头。却说郑主世充,因夏侯端焚书毁衣,即遣大将罗士信、副将杨振兴、郑昊部领一万精兵,来攻雍丘。罗士信得命,引军至雍丘,困了城廓。李公逸与其属李善行议曰:“郑兵势大,宜遣使星夜往京师求取救兵来,方可与他交锋。”善行然之,即将文书遣使驰往京师,一边点闸人马,上城防护。郑兵知的李公逸遣人往长安取救,日夜攻击。城中军民粮食已尽,都有归附之心。公逸求救文字虽连发前去,唐主以隔贼境,不能救,故无兵来。城中紧急,公逸曰:“今贼势猖獗,吾辈去天万里之遥。此非有亲诣行在,难解雍丘围也。”善行曰:“今道路阻于剧贼。城中才智韬略者,皆无出于足下右者。如若取,非足下不可也。”公逸慨然应命,乃留善行等守雍丘,单身率轻骑入朝。且看下节如何分解。
第三十八节 杨振兴计拒秦王 丘行恭阵战郑昊
是时公逸出城二百余里,至襄城,为世充伏兵所执。搜检其衣,乃得请救兵奏章,缚之以归。却说郑主正在与众臣议取雍丘之策,忽报:“伏兵捉得李公逸来到。”郑主喜曰:“此李公刺史,我闻其名久矣。”命召入,谓之曰:“卿越郑臣唐,其说安在?公能相我,当与同享富贵。”公逸曰:“我于天下,唯知有唐,不知有郑。今日是臣死所,何用多言!”世充大怒,推出斩之,以首级持至雍丘,招降其部属。
却说李善行在雍丘,专候公逸消息,人报:“郑兵在城下将刺史李公逸首级招安。”李善行大惊,与孙贤登城观之,果是,李善行乃坠城而死。孙贤被军民说之而降。于是杞州、雍丘尽属于郑。
却说唐主连得李公逸告急文书,正议论起兵去救雍丘之急,边廷消息报入京师:“李公逸轻骑入朝,至襄城被伏兵所执,见世充不屈而亡。其僚属俱没,雍丘、杞州俱入于郑。”唐主闻知公逸已死,谓诸臣曰:“雍丘虽失不足惜,可伤公逸远方之臣,为朕死王事,诚难得也。”即议起关中青、幽、并州郡军马五十余万,征讨世充。萧瑀出班奏曰:“不可。臣闻:‘兵者凶器’,‘战者逆德’。秦王克复西河,才回关中,军士息戈解甲,伤痕未痊。而陛下又议征伐。非顺天之道。夫好兵黩武者,必亡。弑身于微末,上帝禁之。王用之,未见其利也。”唐主曰:“都督之言,乃怯敌也。朕因阻兵不进,致误公逸。今已决行,卿等勿言。”遂命秦王监督诸军,以屈突通为前锋。唐主命已下,忽右武卫将军钱九陇奏曰:“陛下调度征世充,意在必胜。今用屈突通为前锋,几不有误大事!”唐主大惊,忙问其故。九陇曰:“屈突通原系隋侗帝大将,深与世充相善,不得已而降唐也。今其二子辅佐世充,职居上将。今使为前锋,而领大军。倘有不测,谁复更制之哉!”唐主召通入,谓之曰:“今欲使卿东征,卿二子皆在郑为将。孤纵不疑,众口皆虑君有私王事,卿意如何?”通闻之,泣拜于阶下,顿首流血而言曰:“臣昔为俘囚,份当就死,陛下释缚加以恩礼。当是时,臣心口相期,以更生余年,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