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避匿在相府之中,老师须得把他捆送有司衙门,解往南京去治罪,万万不可把藏匿在府惹祸招殃。”华老道:“原来有这么一回事,唐寅从来不曾到过这里。他若是畏罪亡命,逃到这里,老夫人定把他捆送到有司衙门。以便克日解京治罪,决不把他藏匿,自贻伊戚。这几句话不打紧,把窗外站立的唐寅吓的浑身发抖。暗想不好了,大祸临头,我只好赶快逃命了。秋香秋香,只怕没有福分和你成婚了。正是:
只道从天来好事,谁知平地起狂澜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八十一回不速客来逢凶化吉有心人至破涕为欢 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”唐伯虎接受了祝枝山的锦囊妙计,把华鸿山夫妇玩之于股掌之上。美满姻缘,如愿以偿。只须结婚以后,便可效法着舟载西施的范大夫,连夜回里万万想不到有这意外的风波。想到自己虽没有受过宁王的爵禄,但是曾经一度在他府中充当上宾。自己的名字,既列在宁府册籍之中,便不免受了奸党的嫌疑。虽然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一经对薄,总可以水落石出。但是逮捕的当儿,官吏如虎,差役如狼,自己又是个钦犯。鎯铛就道,不免捱受着许多苦楚又听得华老这般说法,分明是个怕事的人。幸而他不知我是唐寅,要是知道了,一定把我捆送有司衙门治罪。那么红鸾星才照命宫,白虎星又临当头。到了那时,欲走不得,若要逃走,还是趁早的好。想到那里,浑身益发抖个不住,怕被里面主宾知晓。只得避到自己房中。才入了金粟山房,两个踱头又和他厮缠。一个道:“大大叔,你你好运气,大大公子。不不及你。”一个道:“半仙,老生活见了你,宛比见了爷,你要什么,老生活便依你什么。你不忌(是)希(书)僮,你忌(是)老祖宗了。”唐寅不和他们多说,只是呆瞧着他们,身子索索的抖动。大踱道:“奇奇怪,大大叔,发发抖。”二刁道:“老冲(兄)半仙做了魁星咧。”大踱道:“为为什么,做做魁星?”二刁道:“魁星忌(是)斗鬼,半仙也忌(是)斗鬼。”大踱道:“那么,香香要要做魁星奶奶。”二刁道:“秋香做了半仙的家鸡(主)婆半仙忌(是)斗鬼,秋香忌(是)斗姆娘娘。”列位看官,能言善辩的唐解元,得了何知县的不祥消息,一时呆若木鸡。浑身上下,颤个不止。由着他们取笑,只不做声。他怕被呆公子看破机关,便托言身上不适,好像害了疟疾一般,二位公子请到里面去罢。两个踱头听了,宛如开笼放鸟,收拾着书本,便离了金粟山房。二刁拉着大踱道:“老冲(兄)和你到花园中亭鸡(子)里面议忌(事)去。”大踱道:“议议什么事?”二刁道:“忌(事)关系密,到了亭鸡(子)里,再和你说:”于是两个踱头同到园中,穿过假山,在亭子里开秘密会议。他们议些什么,编书的一枝笔有些应接不暇,暂且按下。
只说二梧书院中的一宾一主,依旧在那里谈论宁府的事,何知县道:“唐解元虽与宁王脱离关系,但是宁王既倒,株连的人实在太多。现在旨意尚没有下,要是下了圣旨,他便是奉旨捉拿的钦犯了。天地虽大,便没有他容身之处了。”华老道:“既然旨意未下,足下何从得此消息?”何知县道:“好教老师知晓,门生有一个内弟,在锦衣卫当差,这个消息,便是从内弟那边得来的,为着相府和唐解元有亲戚关系,才来禀告。唐解元既不在相府里面,门生便就此告别了。”说罢,起身言别。华老也不强留,送他上轿;不须细表。华老送过了何知县,回到里面在书院中坐定,便问华平道:“一切结婚的礼节,可曾安排了没有?”华平道:“相府中人手众多,件件般般,都已安排了。只须待到吉时,便可成婚。”华老道:“成婚在什么时候?”华平道:“老总管伯伯遣人选择吉时,选的是黄昏戌时。”华老道:“这还从容,现在不过申正光景。距离戍时,还有一个半时辰呢。”华平道:“结婚礼节,虽然布置就绪,但是这位新郎君,不知道能不能拜堂?”华老道:“这话怎么讲?”华平道:“恰才小人到书房中去,看见华安兄弟坐在自己房里,面色惨变,浑身发颤。小人问他有什么病痛,他说没有病痛,只不过有些发颤罢了,待过一会子便会好的。小人怕他害的是疟疾,到了吉时,不知道怎生模样呢?”华老沈吟片晌,暗想这小子难道没有这福分不成?好好的要做亲,他便害着疟疾来了。于是吩咐华平到书房中去探望,要是还没有好,须得赶紧延医服药。吩咐完毕,靴声橐橐的进中门去了。进了中门,众丫环正忙着替秋香整装,大娘娘二娘娘陪着婆婆,在紫薇堂上指挥婢女替秋香铺设新房。所有应用的东西发到外面,由僮仆们送往后花园新房中陈设。正在忙碌的当儿,华老入内,婆媳三人一齐离座欢迎。待到彼此坐定以后,华老道:“越是今天事忙越是有客到来,本县何知县说有要事来见老夫,倒被他纠缠了良久。”太夫人道:“他有什么要事呢?”老华道:“他是为着唐寅而来。”说时,又向二娘娘说道:“二贤媳,我且问你,令表兄唐解元果然失踪了么?”二娘娘猛吃一惊,他想,公公无端提起唐伯虎,敢是被他看破了机关么?他心中慌忙,表面上却是很镇静的答道:“公公问及家表兄,自从去年失踪,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