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。只须闯将进去,管教秋香没处逃奔,呆公子互相招呼,大踱教二刁休得敲动口头锣鼓,二刁教大踱休得香啊香啊喊将进去。大踱道:“阿阿二,休休放风声。”二刁道:“老冲(兄)我们去闹新房,是用侵的方法,不用伐的方法。”大踱道:“这这话怎怎讲?”二刁道:“这其(是)半仙讲《左传》讲给我们听的。
叫做列国交锋,有钟鼓曰伐,无钟鼓曰侵。我们这番闹新房,你不打口号,我不敲锣鼓,教他们出其不意,这便其(是)用侵的方法,不其(是)用伐的方法。”大踱道:“阿阿二,快快侵啊?”二刁道:“老冲(兄)不要想(乡)这叫做衔枚疾走,不闻号令,但闻人马之行声。”这一对难兄难弟,走近新房,彼此乱摇着手禁止声张,先在窗缝中窥这一窥。却见红烛光中,秋香打扮的和天仙一般,打着偏袖坐在床沿上,端然不动,两名小丫环在旁边打盹。大踱不知不觉的道了一个妙字,二刁两手乱摇,才吓的大踱不敢开口。于是两个踱头,一转身便把门帘揭起抢步入房。一个道:“我我来摸小脚。”一个道:“看你再逃到那里去,我来亲你的几(嘴)摸你的……”话没说完,却不见了新娘子。只见帐门下垂,银钩微动,似乎有人躲在里面一般。两名小丫环看着新床,向两位呆公子努嘴。大踱道:“阿阿二,香香在床。”二刁道:“他躲在床中,再好也没有,冲冲来来。”于是呆公子怎敢迟延,彼此都揭起着帐门,把罗帐洞洞开放。不揭时,万事全休,一揭时,吓的这一对难兄难弟一个儿眼睛像地牌,一个儿眼睛似二筒。原来罗帐中躲着的不是秋香,却是大娘娘杜雪芳、二娘娘冯玉英。只为呆公子不会干什么秘密事,他们要向秋香恶作剧,早于不知不觉中口头迸露,被两位娘娘知晓情由。二娘娘足智多谋,便约着大娘娘来到新房里面定下这个计较一面叮嘱秋香,倘然两位公子到来,你只躲入后房,我们自有退兵之策。一面密遣丫环,沿途侦探两位公子的行踪,随时报告。可笑呆公子自诩秘密,以为用的是侵的方法,不是伐的方法。谁知他们的一举一动,早经那些女探子头报二报的报上中军帐来。二娘娘知道这难兄难弟转瞬便要光降了,于是妯娌二人同入罗帐,盘着膝儿,跌坐在罗帐里面,却教秋香在帐门外面坐着。他们要闯入,一定要在窗缝中窥这一下,呆公子的脾气,二娘娘是深知其细的。比及听到窗外有一个妙字,躲在帐中的二娘娘悄悄的通知秋香道:“你可以躲到后房中去了。”秋香怎敢怠慢,惊鸿一瞥的躲入后房。布置完毕,呆公子早入新房,二娘娘故意把帐门拽这几下,好使那银钩动摇。两个小丫环向呆公子努嘴,也是二娘娘预先指使的。呆公子毫不疑虑,以为秋香怕羞,躲入罗帐中去了。揭开帐门看时,却是两尊玉皇大帝。一齐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各向丈夫申斥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大踱还想支吾,二刁的惧内胜于乃兄,拉着大踱返身便走道:“老冲(兄)快些走罢。”大踱身不由主,也跟着二刁便跑。跑了一程方才气喘吁吁的站立在太湖石下。兄弟俩各把双手抹着额上的汗,向地上乱洒。大踱道:“阿阿二,奇奇怪,今今夜碰碰见了花粉煞。好好的香,眼眼一霎,变变了两婆娘。”二刁道:“都是老冲(兄)不好,戆头戆脑,开口见喉咙,泄漏了军机,被他们知宵(晓)了,请出小小(嫂嫂)和我的家鸡(主)婆,行这退兵之计。”大踱道:“香香可恶,第第一次请出妈,第第二次请请出大娘娘,此此仇……”说到这里,气急败坏的说不下去。二刁接着说道:“此仇不报,非为人也。老冲(兄)今夜闹不成,明天去闹;明天闹不成,后天去闹。好在新房里面三朝无大小,不见得小小(嫂嫂)和我们家鸡(主)婆,天天去躲在新房里。老冲(兄)啊,过了这一夜,明天再去报仇罢。”于是兄弟俩没精打采的去了。那知道到了来日,这仇便报不成了。只为秋香已随唐寅去了,兄弟俩一腔愤恨,没处发泄,却去寻那桂香菊香两雏婢,痛责他们不该努嘴,和秋香通同一气,教公子爷上当。菊香道:“公子错怪了丫头,这是我们的好意啊。”呆公子忙问什么好意?桂香道:“我和菊香向公子努嘴,是通知你们休得揭帐,帐中躲着的是两位娘娘。我们不好明言,只好努嘴。”呆公子听了此言,确有理由,便承认是自己误会,错怪了小丫头。这是后话,表过不提。
且说两位娘娘行了这个退兵之策,笑着下床,便教小丫环把后房匿着的新娘子扶了出来。
笑说道:“这个难关已过,我们也得回楼去了。”秋香道:“婢子恭送两位少夫人出房。”大娘娘道:“你不用这般客气。你是新娘子,无须相送。便是婢子二字,也得尊谦谨璧。过了三天,翁姑把你认为义女,你便是我的小姑了。”二娘娘道:“不但是小姑,还得尊称一些。”大娘娘笑道:“还得唤你一声师母咧。”二娘娘道:“三天以后我和秋香有三般称呼。
一是小姑,二是师母,还有一个称呼,我不说了。”大娘娘道:“还有什么称呼呢?”二娘娘道:“到了那时,自会知晓。”便即勾着秋香的头颈,轻轻的凑着他耳朵说道:“我还得唤你一声表嫂咧。”秋香微微一笑,芳心中十分安慰。只要二娘娘有这一句话,便可以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