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道理 。柳儿遣:”小姐,你放心罢,这件事永不会破露的了 。“月芳道;”怎见得呢?“柳儿道:”昨天他们扛回画箱,扛夫去后寿姑小姐开箱见了文二爷,一时惊慌,便要声张 。文二爷高拱手低作揖,再三央求切勿声张。寿姑小姐道:“若要我不声张,除非把我爹爹当夜救出 。”文二爷答应不迭,因此离了李宅便去写保状,倒便宜了李典史,当夜释放回家 。“月芳笑道:”到了你口中,使说的这般活灵活现。你又不曾亲眼看见,我只不信 。“柳儿道:”现在不信,过后方知 。小姐小姐,我把文二爷纳入箱中并没有误事咧!……“
杜颂尧差去的夫役把空箱扛了回来,颂尧吩咐扛往二小姐的画室中安放,接着仆役来报:“护龙街祝大爷来了 。”颂尧便请到画室中分宾坐定,枝山连拱着手道:“老先生恭喜恭喜 。”颂尧道:“枝山取笑了,贱辰已过,喜从何来?”
枝山道:“昨天恭喜是恭喜你做寿;今天恭喜是恭喜你得婿 。”颂尧道:“二小女依旧待字闺中,雀屏妙选至今犹虚 。”枝山笑道:“今年春季说过的文解元,老先生究竟意下如何?”颂尧道:“择婿如文徵仲尚有何求?所不足者须娶两妇耳 。”枝山道:“这是遵守先人遗训,老先生理当成全其美 。”颂尧道:“要是一妻一妾,名分不同,老夫尚可成全其美 。如今两房媳妇一般看待,而且又是同日结婚,这便如何使得?”枝山笑道:“一夫两妇,自古有之 。只须令爱情愿,老先生何用固执?”颂尧道:“便是小女心中也不以此举为然 。”枝山斜着眼;贼态嘻嘻的说道:“只怕不见得罢 。”颂尧沉着脸道:“枝山错了,知女莫若父,小女的意思老夫岂有不知之理?”枝山道:“老先生,‘开着天窗说亮话,’倘使令爱果真不以此举为然,晚生何必上门说合?上次已讨了没趣,‘一之为甚,其可再乎?’只为令爱的意思完全和老先生相反,老先生说的‘知女莫若父,’照祝某看来却是‘不知女莫若父 。’祝某两度登门说合,便是迎合令爱的意思,成就良好的姻缘 。”颂尧暗想祝枝山真奇怪:“他和月芳难得见面 。他怎会知道月芳的心思?完全是无稽之谈!我不妨叫他取出证据 。看他怎么说?”便道:“枝山,你不能误听无稽之谈,凡事总以证据为重 。这证据在那里呢?”
枝山道:“要是果有证据可以证明令爱的心思完全和你相反,请向老先生这亲事允许不允许呢?”颂尧以为枝山说说罢了,断然不会有什么证据,何妨爽爽快快的向他说几句话,便道:“枝山,我向你说句爽快话,要是小女的心思为父的不知晓而你却知晓,且可以提出证据,证明小女的心思完全和我相反,那么老夫立时可以应许这头亲事 。”枝山道:“这事须得密谈,请老先生屏退管家,祝某才好把证据交出 。”颂尧便吩咐杜升回避了,忙问证据在那里 。枝山不慌不忙,取出小小一纸印文,有月芳小印字样 。朱印烂然,篆文苍劲,便道:“这是令爱心许徵明的证据 。”颂尧道:“枝山又来了,这一纸印文算什么证据?小女是喜弄笔墨的,难保没有闺中笔墨流传么外被人家剪下了铃印,混充证据 。唉,这可以算得证据么?”枝山笑道:“要是寻常铃印,怎好当做证据?这四字篆文是令爱佩挂在胸的金章上印下的,令爱的画品上面铃的都是晶章、牙章,从来没有铃过金章 。实告老先生,这金章已和文解元的玉连环交换了 。你若不信,何妨去问问令爱 。只是有一句忠告之言,才子佳人交换赠品,是古今常有的事,老先生不须恼怒 。而且这件事除却我和衡山,外人都不知晓 。老先生盘问令爱,也须秘密为妙 。晚生在这里坐候,请你快去问他—声,以便早日定婚 。”颂尧听了疑信参半,便道:“既这么说,我去问过小女,自见分晓 。”当下别了枝山,便入内堂问及月芳,说在画室里面 。颂尧便到画室中看女儿,他知道月芳素性稳重,和文徵明又不曾见过面,枝山说的交换赠品料想决无其事,所以他毫不恼怒 。笑嘻嘻的向着月芳讨取金章一看,谁料月芳俯着粉颈只不做声 。颂尧不觉诧异道:“难道金章换了玉连环么?”月芳依旧一个不做声。颂尧便唤柳儿向他盘诘,问道:“你是跟随小姐不离左右的,这几天内小姐可曾出游?”柳儿道:“小姐常在闺中,不曾出门 。除却这一天陪着姑奶奶到网师园游过一次,这是老爷知道的 。”
颂尧道:“小姐既没有出门,怎会和文徵明相遇?”柳儿道:“提起文二爷,这桩事很奇怪。昨天午筵初散,小姐回房休息,吩咐柳儿到外面去冲茶,小姐自到画室中去赏玩书画,谁料揭开门帘,里面坐着一位年少书生,向小姐深深作揖,自称便是文徵明 。”
颂尧道:“你往那里去呢?”柳儿道:“到外面茶炉子上去冲茶 。冲茶回来才见小姐和文二爷在画室中讲话 。”颂尧怒道:“你倒赖得干净,小姐的画室虽通花园,但是外面人走不进的,都是你这小贱人在那里做牵头 。”柳儿发极道:“老爷怎么见怪柳儿?月洞门会得有人闯入,柳儿做梦也梦不到有这桩事 。老爷不信可问小姐,端的文二爷自己进来的,还是柳儿牵引进来的?”颂尧道:“月儿,有话快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