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所恨者在于劫辱后妃,所怕者在于用兵,以此虏人得肆奸诈,然后常许讲和,使我加添金币,则平我常年所怀之恨,稳我平日所怕之意,却指地使我中国坐受其患。似这等事既已长久,天下人皆以朝廷从此必定改前所行,岂知陛下还出这等计!或者对陛下说‘暂依此行’。臣见识虽浅,岂有大国之君厚费百姓脂膏,而屈己奉表称臣于羯狗,而行此暂且之事乎?又或有对陛下说:‘只要求得圣父、圣母回京,不得不如此’者。臣虽愚,不想此五六年间差了多少使臣去了,至今二圣不曾见他放将回来。这等奸诈,陛下亦可知矣。况今岁月既久,虏情越密,必定无有可通之理。若还只依秦桧之谋,在廷众议,则忠臣义士失志,而酿成后日之患,陛下不可不忧。”高宗见奏,下诏候众臣议之。胡寅见帝锐于求和,不听其谏,乃辞求外住,除邵州知州。
却说齐国刘豫差太子刘麟往金国乞兵南侵,金太宗见其所奏,与大太子粘罕计议,正遇着四太子兀朮征西回来,再三说道南宋未可征伐。太宗问:“为何未可征伐?”兀朮奏曰:“臣观南宋帝星复明,况江南之地低湿,此几年东征西讨,人马困乏,又曾沿路粮草未曾积攒,人马虽去,只怕不得成功。”粘罕奏曰:“俺兄弟这几年辛苦,意在偷安,不肯出兵,故如此说。”太宗曰:“天时不如地利。吾军久驻南方,多生疫疾,兀朮所陈亦善。”遂不发兵,着令刘麟回本国见父皇,备言其事。刘豫见金国不肯出兵,又闻知岳飞人马势大,沿江堆积粮储,则有复取中原之意,心中恐惧。又使其侄刘猊赍表进奏金国父皇,备言:“南宋有岳飞父子骁勇,其锋不可当。现今练兵选将,海运粮储,不日过江来争故地。父皇若不早为提备,明日河南、河北不可保也。伏愿上国父皇以臣子力孤兵少,难为迎敌,乞命一将领兵从密州入海,抄昌国去夺海运粮船,再往明州去抢御船,直至钱塘江口扎祝臣却领兵进夺江口,烧其战船,径奔临安,与上国会兵围临安府,捉了宋主,方得江山一统,而无后虑。”金太宗准其所言,乃遣粘罕充左元帅,挞懒充右元帅,调发渤海汉儿军五万,前去会兵灭宋。四太子兀朮曾知江南地势险易,着令领前哨人马,当日点选七万金兵,离北地望密州进发。次日辞朝,兀朮与其兄粘罕议曰:“不要听刘豫说。我北方人只会骑马射箭,不曾习学水战,只从汴京路去。”粘罕依其议,以此不投密州,径往汴京来会刘豫人马同进。齐主设宴管待粘罕诸将,就命太子刘麟为左副元帅,其侄刘猊为右副元帅,领兵十万,与大金人马分路南侵。金家粘罕领兵从泗州进发,来攻滁州,先使兀朮领兵前哨。齐家刘麟领兵从楚州进发,来攻卫州,先使来降贼首李成领兵往襄阳一 路上以抵岳飞。两家人马离了本地,但见枪刀耀日,旗帜漫空,人马随处驻扎。
沿江守将飞报临安来,高宗大惊,与廷臣议曰:“金兵与逆臣刘豫分兵南下,声势如此紧急,尔众人有何良策?”或奏:“金兵势大难敌,陛下莫若将銮舆暂归福建以避其锋,候勤王之师胜,然后复回临安。”高宗将从之,班部中转过张浚奏曰:“伏惟陛下未审前者避兵何处可安?验之在前,警之在后。今日只可命将提兵,分头抵杀,君臣协力,将士同心,方可免难。何又以走避为计?”高宗闻奏,心下犹疑。又转过赵鼎奏曰:“张浚所言是也。车驾驻此,待臣与诸将领兵前去抵之。兵若不胜,陛下避之未晚。臣虽庸懦,亦当死报国家。”言讫两泪交流,仰天叹曰:“今我大宋堂堂之天下,岂无一个忠臣义士出力,而使君父无处潜身者乎?切思列圣抚养臣等将有二百年,闲居无事之时坐享富贵,今日朝廷有事,而无一人肯死君难,而与鸟兽何异?他亦人也,我亦人也;他亦命也,我亦命也;若能人人舍命忘生,有何不胜哉!”高宗听了不觉泪下,谓鼎曰:“朕因二圣远留沙漠,以此只得求和而望二圣还朝。今日岂想逆虏放肆侵凌,朕当亲率六师到于长江之上,与贼决一死战。卿与张浚便与朕整点人马,大开库藏赏赐官军,不可迟误!”赵鼎只是数句衷肠,激动九重天子。赵鼎心中暗喜,又奏曰:“只因我国累年怯惧,使此虏贼恣逆凶恶。今日得蒙圣断亲征,将帅必然奋勇,此去无不成功。臣当愿效区区以图报国。”于是帝付赵鼎专征之权;以张浚知枢密院事,先去江上整理诸路官军。诏下,满朝大小官员,临安老幼,无不相庆。
第三十七回 韩世忠鏖战大仪
绍兴四年冬十月,赵鼎与张浚出于教场,操练诸军。浚执赵鼎手曰:“此行举措,皆合人心。”鼎笑曰:“喻子才之功也。”鼎计有二十万人马,奏报朝廷。高宗谓群臣曰:“朕今养兵数年,已够二十万,则不畏惧敌人。”旁有侍御史常同奏曰:“臣虽愚昧,未闻有二十万兵而怕人者也。”高宗大喜,决意前征。张浚受命辞朝,奏曰:“伏愿陛下星火差人去召岳飞,领兵渡江入淮会兵退虏。臣自往镇江,督召刘光世、韩世忠等与兀朮决日交兵。陛下以大军出平江取齐。”高宗准其奏,即差内侍赍书,疾忙前去宣召岳飞;一边差官领兵护送后宫妃后尽去温州,上船入海,投奔福建泉州,暂且停止。赵鼎又怕高宗亲征之意有变,又奏曰:“陛下养兵将有十年,用他正在今日。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