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毁宗庙,鞭辱先人,苟非申包胥哭动秦伯,乞兵来救,楚之社稷将人于吴矣!吴兵入郢,群臣奔窜,苟非子西,留诸侯募兵于外,结交四方义士,既战且和,迎王复国,则主上终难还郢矣!数子皆有大功,不宜与众同赏。宜大加宠锡,以旌忠臣。”昭王曰:“然!”遂封子西为郧公,诸梁为叶公,孙由为邓公,申包胥为唐公,赏赐特厚。将嫁季芈公主。季芈曰:“妹闻女子之道,从夫为重,男女有别,前者妹与兄王同舟渡淮,盗劫王驾,钟建曾负妾逃,妾今不敢他适!”昭王遂以季芈嫁与钟建,封建为大司乐,昭王厚劳秦姬辇,遣其归国。
包胥归家,谓其妻曰:“吾入秦乞师,为社稷非为身谋,今楚王以重爵报我,我心不安,汝即善理家风,吾当逃名不仕尔!”遂遁入深山,昭王使人求之不得,旌表其闾曰“忠臣之门”。后史官有诗赞曰:
荆州忠直士,吾独美包胥。
初遇伍员日,先读复国词。
吴兵入郢城,哀恸求秦师。
戈甲初摇动,豺狼便扫除。
迎王复大宝,辞爵逃山居。
功业昭星斗,忠诚贯紫薇。
人去千古上,名播青史垂。
当时,楚遭吴兵剽掠,府库空虚,昭王恭勤克俭,减禄以赈百姓,百姓安集如故。忽近臣奏:“吴使送公子米胜归国!”
昭王大怒,欲有不纳之意。子西奏曰:“米建虽得罪于先王,其子幼而无知,况且骨肉之亲,正宜抚爱,以尽亲亲之义。”
昭王遂召米胜,封为白公,由是国人皆以昭王为贤,故能复国。
却说吴兵东迁,子胥谓孙武曰:“吾昔亡楚过郑,定公曾杀太子米建,此恨未消。今楚仇已报,吾欲乘得胜之兵,移屯虎牢,必伐郑然后东还,元帅何如?”孙武从之。大军望郑而来,行至濑水,子胥惨然不乐。武曰:“以吾得胜之兵,伐一小郑,不啻猛虎入羊群,子何不乐?”员曰:“吾非忧郑不下,员昔避难渡淮,至此见一女子,浣纱江口,惧其泄吾之迹,再三叮咛,女子抱石投江而死。吾曾题诗于石上,至今此女之德未报,所以不乐。”遂扫开石上泥土,其诗宛在。孙武读罢曰:“子欲报此女之德,可立祠致祭。”子胥然之。遂立祠于漱上,致祭而去。
大军至虎牢,打战书入郑。时,定公已死,献公在位,急问君臣:“谁敢退兵?”时,子产、子皮皆亡,无人敢对,献公甚忧。忽近臣奏:“朝外有一渔家,愿退吴兵!”献公宣入,问其名氏?渔家曰:“臣乃钓牧之徒,不敢通名,但退得吴兵,以报郑国足矣!”献公曰:“汝退兵之后,加官封爵!”渔者拜谢出朝。遂携纶竿,乘夜钓于淮水之南。遂扣竿而歌曰:芦中入,芦中入,忆昔当年渔丈人,鱼羹专济穷途士,今日须回困郑兵。
时,子胥出寨过水闲游,是夜风清月白,乃闻有渔者,因思芦中人之事,始知此处乃昔日渡江之所。遂召渔者曰:“汝是何人也?”渔者曰:“汝记渔丈人乎?”员曰:“渔丈人是汝何人?”渔者曰:“吾父也!”员曰:“当日吾与渔丈人相逢于此,相呼于芦花深处,四顾无人,两心独知,及吾登岸东游,丈人连舟而溺。”渔者曰:“吾父复姓闻丘,名亮,吾即其子闻丘成也!昔明辅逃难江口,吾父驾舟东渡,见于饥馁,曾命吾持鲈鱼之羹饷子,子与吾父隐名相呼,一为渔丈人,一为芦中人,吾已闻知,如何不识?”子胥躬身便拜。渔者曰:“近闻明辅东投,握吴重权,席卷荆襄,以酬素志。今又移兵伐郑,郑伯恐惧,因出榜令有能退吴兵者,裂土封官。吾自忖度,明辅乃宽仁大度之士,故敢来冒请乞罢伐郑之兵,不知尊意若何?”子胥笑曰:“子原为郑而至,吾本欲践平郑地以雪仇!今感汝父之德,未能补报,郑伯既许尔裂土封官,吾暂屯兵东界,子可入朝请职,待你受封之后,吾始退兵,倘彼失信,吾即催兵攻城!”闻丘成曰:“吾乃郑之小民,世荷国恩,不忍社稷危亡,君囚城陷,吾非为富而来也!明辅大兵一退,成即埋名隐姓,遁于江湖,岂可上书献绩而贪富贵乎?”子胥叹曰:“吾子内不失君,外不失友,实高贤之土!员何敢不从?”
遂取百金谢成,即日班师,成亦逊谢,遂携妻子遁于江湖。郑伯闻之,使人遍求不得,乃旌其闾。
却说孙武之兵回至吴都。吴王亲自出城迎接入朝,君臣庆贺,赏功罚罪,封孙武为大司寇,伍员为相国,伯嚭为太宰,厚待唐、蔡二侯,令其领兵归国。孙武告吴王曰:“臣闻王者不矜功,伯者不失时,当今诸侯惟楚为盛,楚自我兵一伐,吴之名震天下,主盟夺伯,正在于此,不如乘时征伐,以图中国盟主,有何不可?”吴王曰:“越为国家边患,不可不伐!若欲图霸,必先伐越,而后及于列国。”孙武曰:“越虽近吴,然王孙骆曾屯兵于龙门山,截其来路,可缓而不可急。齐人强悍,日扰边疆,不可以不先征!依臣之见,莫若先伐齐,然后及越。”吴王从之。复命孙武为元帅,专毅为先锋,发兵十二万,即日东征。
当时,齐鲁年年交兵,景公用晏婴之谋,穰且之勇,会侵鲁汶阳之田。至是,鲁定公用季桓子之言,升任孔子为司寇,摄行相事,百姓乐业。齐景公闻之大惧,谓群臣曰:“孔丘,圣人也!鲁国任用,必谋于齐,卿等有何妙计?”晏子曰:“臣闻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