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迎而谓曰:“观汝之貌,甚是奇异。何乃弃理灭义,甘心为贼?自我言之,莫若归顺朝廷,立功显姓,垂芳后世,胜于落草万万矣。”孟良曰:“自汝言之,汝以拜官受爵为荣矣。自我言之,我以居职享禄为辱矣。何言之?汝父子投降于宋,不得正命而死。手足异处,若禽兽然,有甚好处!我居此山,斩杀自由,何等尊贵!与汝较我,不啻霄壤隔也。此等闲事,且姑置之。我问汝来,素昔与汝无仇,杀我部下。何为?”言罢挥斧直取六郎。六郎挺枪迎敌,交战十合,不分胜负。六郎佯败而走,孟良拍马追之。岳胜从后喝声:“休赶!”孟良遂回马来战岳胜。六郎拈弓搭箭,射中其马,把孟良掀落於地。军士向前生擒孟良归寨,绑缚於阶下。
六郎曰:“汝自逞英雄无敌,今何被擒?汝服我否?”孟笑曰:“暗箭射马,诡计算我,非大丈夫所为,如何肯服!”六郎曰:“放你去如何?”良曰:“汝肯释放我回去,整兵再来与汝交战。不设暗计,明明白白,有手段平空拿我,余即拜降。”六郎曰:“汝要明白,平空拿你,此有何难!”遂放孟良而去。
岳胜曰:“孟良凶贼为民之害,今既擒之,可用则收留之。不可用则砍之,与民除害。何为放他?”六郎曰:“孟良一人杰也,心颇爱之。当今英雄有几?吾欲收此人为部下,必服其心,是以放之。汝等试看明日再战,吾又擒之。”岳胜曰:“将军用何计策擒之?”六郎曰:“孟良有勇无谋,离此山南五里之地,有一深谷。峭壁石崖,进去便无出路。汝引骑军一千,伏于谷口。吾与交战,引他从山左傍而进。吾复从山右傍而出。待我一出,汝即杀来截住,不放他出。吾自有计擒之。”岳胜领军去讫。六郎复唤健军六七人分付曰:“汝往那山绝顶高处,扮作砍柴樵夫,赓歌应和。孟良问路,汝等如此如此应之。”军人领计去讫。
六郎分遣已完,乃报孟良在寨外搦战。六郎出马言曰:“今番仔细交战,若再被擒,却难纵放。”孟良曰:“汝好大话!昨误成擒,今定报之。”言罢,纵斧直取六郎。六郎约与交战数合,佯败,径望山南而走。孟良赶上言曰:“汝又欲以暗箭来算计於我?”六郎不战,直走入谷。孟良亦赶入谷。六郎遂拨回也,从山右傍而出。盂良亦从右傍赶来,忽岳胜杀出,截住谷口。良惊曰:“又中奸贼之计。”遂回马直进谷去。只见无有去路,四面壁立。遥见崖上有几个樵夫歌唱。乃叫曰:“吾被畅景赚入谷来,汝等救吾出去,多将金银相谢。”樵夫遂将一条麻绳垂下言曰:“我等救大王,大王莫失信,要把金银与我。”孟良曰:“我生生平是个有信之人,但救的出,决不食言。”众樵夫曰:“大王可把此绳紧系腰问,待我众人扯拽上来。”孟良曰:“你等须仔细用心扯上去。”言罢,将绳紧紧缚於腰间,众人乃扯拽至半崖停止不扯。良曰:“何故又不扯上去?”众人曰:“大王身躯甚重,吾等力尽,等再叫几个人来同扯,才得上来。”须曳,六郎、岳胜俱到崖上。六郎曰:“今番明白平空拿你。孟良,你肯服否?”孟良曰:“不是这等说,汝与我交战,从地下平空拿我,方见手段。”六郎曰:“要从地下空平拿你亦不为难,今番又放汝去,方敢再来战?”孟良曰:“今番亦非我战之罪,但肯放还,再整兵出战。如拿得我,倾心投降。”六郎曰:“这个使得。但再放汝而去,若从地空平拿住,却毋得含羞,又乱说话。”言罢,令军士吊释之。
六郎回至寨中,言曰:“设计擒良二次,彼决不明出交战,惟夜来劫吾之寨,定须以计擒之。”岳胜曰:“孟良已遭二次之辱,今尚肯来自投罗网?”六郎曰:“今晚准来。”乃令众人於帐前掘一隐坑,将木浮搭于上,用土铺盖。又令军士远远埋伏,只留数十健军伏于帐前,伺良落坑,即出缚之。众人领计去讫。
是夕六郎独坐帐中剔烛观书。将近二更,孟良探逻之卒回报,佳山寨中军士俱各安寝,寂然无备。孟良喜曰:“这一次将前二次之辱尽伸雪矣。”乃乘轻骑,直至佳山寨。只见六郎一人在帐观书,昂昂然,傍若无人之状。盂良举斧拍马,趋入帐前,喝声:“匹夫休走!”喝声未罢,连人带马,跌落陷坑之中。帐外健军一齐而出,用索绕良之身,捆缚扯将上来。部下三千馀人被埋伏军士,四下围裹而来。众喽罗见孟良落于陷坑,料难走脱,尽皆投降。健军押孟良于帐下,六郎谓之曰:“我今放汝,再整军士来战何如?”孟良曰:“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。某虽为盗,良心岂尽丧乎!将军天神也,蒙放之至,再已不胜羞惭矣,尚敢复求去耶?愿倾心以事将军。将军肯容,感恩无任。”六郎大喜日“君肯投降,是吾之大幸也。”
次日天明,孟良禀了六郎,回洞召集刘超、张盖、陈雄、谢勇、姚铁旗、董铁鼓、郎千、郎万、管伯、关均、王琪号王扁担、孟得号夜丫黑鬼、林铁枪、宋铁棒、丘珍、丘谦,共一十六员头目,俱引来拜见六郎。六郎大设筵宴。饮酒将阑,六郎曰:“方今北辽屡次犯边,我宋受害,不能除之。盖由将佐不得其人故耳。今此地犹为吃紧去所,吾自恨兵微将寡,常恐不能镇守,有尔朝廷顾托之意。若汝等耳闻目击,有好名士,吾不惜千金聘来,同镇此地。”孟良对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