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有能舞剑者,入舞一番,以劝列位老爷多进一瓯,岂不妙哉。”道罢,谢留应声而出,手执长剑,挥舞筵前。八王曰:“汝昨日之书说道不许身带寸刀,今又令人舞剑,何其言行之相悖乎?”道罢,孟良激怒向前言曰:“一人舞剑不好观看,必得二人对舞方才为美。我今愿对舞之。”说罢,挥剑与谢留对舞。耶律学古见孟良意气昂昂,自思此人英勇殊甚,料留非其对,遂曰:“两相对舞,恐乖和好之盟。不如射箭取乐。”孟良曰:“不知要如何射之?”谢留曰:“走马穿杨,人所习见,唯奇巧射之,方见手段。”孟良曰:“要怎么射,叫做奇巧?”谢留曰:“将一个活人缚于柱上,连发三矢能避之者,便见妙手。”孟良听罢,暗笑曰:“此贼设计害我,我显个手段除了此贼,以挫番人锐气。”乃应声曰:“这个使得,但谁为首先射?”谢留曰:“我先射之。”孟良慨然允诺,自令人缚于柱上,叫曰:“凭汝之箭,怎么射来。”八王等看之,面面相觑,皆有惧色。谢留离筵前二百余步,拈弓搭箭,先指孟良之口放箭一枝,被孟良张口咬住。又放第二枝向项下射去,孟良见箭到,略斜转其头,将箭一打,其箭遂落于地。谢留慌张,指定心窝再放一箭,不想孟良有护心之镜,射之不入。十大朝官见射之无伤,连声喝采,令人解了其缚。孟良曰:“借汝与我试箭。”谢留自恃目力之高,思要尽接三箭以夸其能,亦命人缚于柱上,叫孟良射之。孟良心生一计,头一箭遂将坏翎之箭,射之不中。谢留自思:“此人只会舞剑,不会射箭。”不甚着意防备,乃曰:“凭汝射那两箭,吾何惧哉!”孟良暗忖:“这贼合该死矣。”遂取过好箭,指定咽喉一射,谢留应弦气绝。有诗为证:
勇猛谢留似虎狼,筵前自恃目高强。
孟良巧发雕弓处,忽觉须臾一命亡。
耶律学古见射死谢留,大怒曰:“汝等要来讲和,何敢如此大胆,射死吾之部将!”大叫:“军士何在?俱各出来,将宋人尽数擒之。”只见筵前转出五六百骑番将杀来。焦赞、岳胜等不胜愤激,各开箱子,取甲穿起,拿出竹筒长枪短剑,一齐接杀。耶律学古见有准备,抽身走了。众骑军被孟良等杀死一半,遂夺马匹乘着,保助朝臣而走。及到谷口,忽一声炮响,韩君弼伏兵齐出,将谷口截住。岳胜恐北兵紧困,后愈难出,遂鼓众奋勇杀出。只见番人弓弩齐发,箭如飞蝗,不敢近前。有诗为证:
玁狁奸回计策奇,截途羽箭似蝗飞。
孟良不遇延朗放,朝士何由得出围。
八王见走不出谷,惊慌失色。寇准曰:“此等灾祸,未离汴京巳知有矣。今亦无奈,只得暂停于此,徐图计策可也。”八王曰:“斯言固是,但今粮草缺少,朝廷又不知我等被困,无有兵来救应,番人重重密布,久久困守,却不生生饿死于此谷乎?”孟良曰:“殿下勿虑,待番兵稍怠,小将偷出谷去,奔回三关,取得兵来,杀此羯狗。”八王然之。遂下寨安歇,不出冲围。
却说耶律学古见宋人不出,与张猛议曰:“我等不必与他厮杀,只要紧守此处,彼虽有拔山之力,亦无用也。”张猛曰:“久困固好,但消息必竟传入汴京。宋君知之,必发兵来相救。依小将之见,还要奏娘娘亲提大兵来围,才可成功。”学古曰:“汝言有理。”遂遣人回幽州奏知萧后。萧后闻奏,即与群臣商议。耶律休哥奏曰:“宋臣既落谷中,机会极好。乞娘娘允学古之奏,亲监大军,前往擒之,以图中原。”后曰:“吾国良将因天门阵杀败,尽皆丧亡。今无保驾大将,安敢轻出?”道罢,忽阶下一人应声曰:“娘娘若去,不才愿保车驾。”众视之,乃木易驸马也。后喜曰:“司天台官常奏辽当兴,王天下,其间必有名世者出。此兆想应在子之身矣。”遂下命封木易为保驾大将军,引领女真、西番、沙陀、黑水四国军马,共十五万而行。木易受命退出。
翌日,萧后车驾离了幽州,望飞虎谷进发。不日到了,耶律学古迎接进军中,拜曰:“赖娘娘洪福,已将宋之朝臣困于谷中,粮草将尽,不久出兵擒之,臣又恐中国有兵策应,故请娘娘亲来监战,以图进取中原之计。”后喜曰:“若擒得宋之大臣,足以雪天门阵之耻辱矣。”遂命军马分作二大营,屯扎飞虎谷。耶律学古统女真、西番二国之兵屯于正北,木易驸马统沙陀、黑水二国兵屯于正南,以困宋臣。学古等领旨而退,各去分遣军士。
是夜微风不动,星斗灿烂。木易在帐中忖道:“朝臣被困已久,救兵又不到来。粮草若绝,岂不尽皆饿死谷中!”遂生一计,修书一封,缚于响箭之上,悄地步到宋臣营边,直射入去,约其密遣人出山后抢粮。孟良正出营巡哨,忽听一声响箭射到,遂令人满营寻之,乃得一箭,缚有书信在上,慌忙送入帐中,与八王等观看。八王接了,拆开视之,其书云:
亡人杨延朗顿首顿首,启八殿下暨列位大人先生等:兹落阱中,策惟谨守,俟候救兵。
慎毋妄动,轻犯锋镝。北人若欲出兵侵犯,朗自设计止之,不必惊忧。今幽州运来粮草二十余车,
定限明日午后从山后经过。速遣人攘夺,入营应用。敬此申闻,勿误勿误!
八王看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