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向前,来砍仁美。部将洪先急救,乃与令婆交战三合,被令婆一刀砍于马下。洪后见斩其兄,大怒,出马骂曰:“泼妇,焉敢如此无礼!”遂与令婆交马数合,亦被令婆斩之。党进在西门攻打,听得南门被令婆斩了洪先兄弟,遂直杀来救护。乃与令婆交战数十馀合,不分胜负。令婆乃将绊马索套住党进马脚,用力一扯,党进人马俱皆跌倒。令婆正欲向前擒之,忽听鸣金收军。令婆入城,乃问汉主曰:“主上何为收军?可惜不曾砍得党进。”汉主曰:“孤见曹翰一军杀到,又见王全斌、米信、桑锦、曹彬四面鸟聚云屯杀到,恐汝有失,故此收军。”不在话下。
却说太宗闻知潘仁美中箭,斩了洪先兄弟,绊倒党进,心中大怒曰:“捉住狗妇,砍为肉泥,朕心始休。”乃督三军攻打,又令筑长连城以围太原。城上矢石交下如雨,宋兵亦不敢逼近。汉主城中粮饷将绝,外面又无救兵,城中大惧。太宗亲督军士,攻打严急。见其城无完堞,恐城破尽伤人民,乃写手诏谕之速降。使者至城下,不放入去。太宗怒,命诸将尽穿重甲,列阵城下,射之箭如猬毛,城中危急。太宗复诏谕之曰:“汉主速降,当保始终富贵。”汉主於是夜遣李勋奉表乞降。太宗许之。
次日,太宗入城,登于城台,张乐筵宴诸将。汉主率官属缟衣素帽待罪台下。太宗赐袭衣玉带与汉王,召其升台。汉王升台,叩头谢罪。太宗释之,遂授检校太师、右卫上将军、封彭城郡国公,加赏甚厚。汉王谢恩毕.太宗乃命刘保勋知太原府事,保勋受命不提。
太宗招降令公
太宗既封汉王,遂问之日:“卿之继业不见临阵,何也?”汉主曰:“患病在太行山也。”太宗曰:“不知愈否?”汉主曰:“病已稍瘳。”
太宗曰:“朕今特赐诏拜为代州刺史,卿遣一心腹,同使臣赉去。”汉主遂遣令婆偕行。
使臣既到太行山,令婆与使臣言曰:“夫君性极刚烈,待妾先回告之。大人随后而来。”是时继业病已全愈,正欲起兵下山,忽见令婆回来,遂问曰:“主人与宋人交战胜负何如?”令婆曰:“今献城降矣。”继业惊曰:“何不驱兵死战?战不胜,宁死社稷,见先君于地下,庶几无愧。奈何甘心屈膝,北面事人,以受万世之唾骂乎?”令婆曰:“宋君遣使臣赉诏来,拜夫主为代州刺史。妾特先来相告。”令公曰:“使者来送死耳,待我亲手刃之,然后起兵杀下太行,救回主上,恢复太原疆境。”令婆急谏曰:“不可作此灭户之事。吾观宋主龙行虎步,乃真命天子。”令公不听。
及使臣至,令公持刀去杀,令婆急抱住,不期患病新愈,又闻汉主降宋,怒气攻发旧病,大叫一声,昏闷倒地。众人扶起,默默无言。令婆急令使臣下山,使臣回到太原,进奏曰:“继业不肯归降,且欲杀臣。幸令婆遮拦,不知何故,大叫一声,昏闷倒地,臣即脱逃走回。此人抗命,乞发兵问罪可也。”太宗曰:“忠义士也,朕甚爱之。”复遣党进赉诏去,特加督同上将军。党进领诏去讫。
却说继业养病,一日遂愈。是夜出观天象,为见宋主之星炯炯临于幽蓟,乃叹曰:“此天命也,非人所能为也。吾之病作,不能行兵护主,皆天意所在。”令婆曰:“幸昨未斩来使,尚有可归之路。”令公曰:“说甚话!国破臣亡,此正理也,岂可苟且贪生,以图富贵而作不忠不义之事乎!”言罢吟诗一律:
奋中蒙耻事堪嗟,回首何方是故家。
凄怆太原城上月,照人情泪落胡笳。
次日,党进赉诏至,继业不受。忽郭无为又至,言曰:“主上传言,事已定矣,抗拒枉然。”继业曰:“誓死九泉,决无受职之理。”汉主又遣一嬖臣至,言曰:“主上专谕将军来降,假主死于此,臣当殉之。今日不来,即反臣矣。”继业曰:“本全臣节,反以悖逆责我。”遂曰:“既要我降,烦党将军面奏宋主,从请三事,则下太行。不然,此头可断,此膝难屈。”党进曰:“是那三事?”继业曰:“一者,惟居汉主部下,不受大宋之职。二者,惟听宋君调遣,不听宣召。三者,我所统属,斩杀不行请旨。”言罢,党进竟回太原奏曰:“继业说要圣上依他三事,方来归降。”太宗曰:“那三事?”党进曰:“如此如此。”太宗曰:“不受宋职,这件怎生依得!既不为臣,要他何用?”汉主奏曰:“陛下且姑顺之,待他既降,厚恩以结其心,不愁不受职也。”太宗然之,遂命党进复去太行山招之。党进领旨,复到太行山与继业言曰:“前三事,圣上允之。请将军收抬下山。”继业遂命家兵载了辎重同党进来见太宗。
太宗见令公表表,威仪昂昂,意气恰似猛虎形状,乃大喜曰:“朕得太原,何如得令公也!”遂赐姓杨。是日.命排筵宴,犒赏令公、令婆,七子、二女俱与其席。酒至半酣,太宗曰:“朕受先帝遗旨,命往五台山降香,不知程途还有多少?将军肯保驾一往否?”继业初见太宗赐姓筵宴,亦不甚以为意。及在筵中见太宗情词款曲,欢若平生,心下思忖太宗之局量真帝王也,倾心悦服。因太宗之问,遂对曰:“蒙万岁厚恩,臣愿保驾。”太宗大喜,即日下命,着党进、李汉琼、潘仁美引大军望五台山进发。
军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