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去。那人低声附胡富耳畔言曰:“丞相多拜上将军,他奏过圣上放体,但周王又对丞相说要缚你去法场过这一晚,明日才放。丞相问曰:‘这是怎么?’周王曰:‘祸根是他起的。’丞相因他是金枝玉叶,遂允诺了。丞相为此遣我来对将军说,周王今晚复来拷打,坚意奠认你罪。帝已释放,周王亦不敢重刑拷打。丞相又说,若去法场,如有鬼来,只说明日丞相又做斋事超度他们。将军小心,苦也只有这一晚,明日即受快乐。”胡富曰:“多谢丞相周庇。”那人辞别去了。
却说周王先遣人抬得四五十副棺术,放于法场,去了棺盖,令人卧于内,待胡富到来装作鬼叫,与他讨命。又令将猪血倾于法场,待胡富来只说是人血。分调已完,周王遣人下狱缚胡富到于法场。差人提起灯亮,照与胡富看,乃言曰:“斩得好苦,这都是血。”胡富见许多棺木,问曰:“放许多棺木,在此做甚?”差人曰:“周王送来叫砍一个、将棺木盛一个,莫抛散了尸,恐怕文广未降,回来亦好说话。”言罢,将胡富反绑于木柱上。差人曰:“你做下昧心事,请在此受苦,我顾不得了。”遂提灯回去。
夜至三更,这边棺术内叫苦,那边棺术里叫苦,中有一棺木内滑喇爬将起来言曰:“胡富!你这贼!我家又不曾反,只遣你回来取救兵,缘何起此歹意,陷死我一家性命?你好好还我命便了。”胡富曰:“非干我事,都是张丞相叫我这等做。我坚执不肯,他叫起家丁紧紧绑缚,要将铜锤打死我。如今虽屈杀了你一门,张丞相说明日大做斋事超度你们。”言罢,那鬼乃叫宣姑娘、鲍奶奶,大家近前活活捻死此贼。”忽然三四副棺木内俱爬起来,吓得胡富高声喊叫:“鬼来鬼来!”附近居民慌忙起来问曰:“你喊甚么?”胡富曰:“许多的鬼来,不是老哥出来,生生捉了我魂也。”中一人曰:“平生不作皱眉事,半夜神号心不惊。你不屈陷了杨家府人,不是冤家对手,他就不来寻你。何怕他鬼来!”胡富只道居民不晓是周王密藏的人,胡富恨不得与他说话到天明。乃曰:“老哥,你慢慢听我说。这场冤屈非干我事。”那人曰:“如何不干你事!且杨家父子皆是智谋之人,怎么俱被鬼王捉了?”胡富遂将取救兵,张茂谋害的事备细说一遍。周王从中出来言曰:“我的儿,你早说出来也不受许多苦楚。”遂放了绑缚,带回府中去讫。
十二寡妇征西
却说周王既套出了胡富情实,次日直到无佞府中说知其事。众夫人俱出拜谢活命之恩,周王曰:“杨元帅受困白马关甚是危急,我今早即欲进奏圣上发兵去救。但想起八臂鬼王能变化,满朝却无那般神人能去抵敌。我所以先来与众夫人商议。昔日尊府出好女将,或者今日还有。夫人说来,我即进奏圣上,敕令领兵前去解围。”众夫人对曰:“日前闻得反情事,已遣魏化去看虚实。殿下少坐一会,想必今日来到,适劳究及女将。府中虽有几个女子,未尝临阵出征,怕去不得。少顷究问,即来复命。”不题。
却说杨文广因胡富回京日久无音,闷闷不悦。刘青禀曰:“小将愿变狗,走出放火烧贼粮草,回取兵来解围。”文广允之。刘青摇身一变,变成一个黑狗,播头摆尾走出贼围。西贼尽皆不知。刘青走到番人粮草之处,激石取火,烧贼粮草。火焰张天。文广等皆上城瞭望,知刘青出贼围矣。刘青既烧了粮草,星夜回到无佞府中。只见周王与众夫人在议军情。直向前禀曰:“小将刘青是也,因杨元帅等陷于白马关,今特回取救兵。”言罢,忽魏化飞止于庭。周王惊曰:“缘何从天而降?”众夫人笑曰:“殿下还不知?即昔年化鸦升天魏化是也。”周王嗟叹不已。乃问曰:“边情何如?”魏化曰:“杨元帅受困白马关,望朝廷救兵不啻婴儿之待哺也。”周王曰:“我进奏圣上,着落一人监军,汝府中拣送一人统军,事不可迟。”
周王辞别,将勘问胡富与魏化往白马关探问等情一一奏知神宗。神宗大怒,贬胡富辽东口外军,罢张茂为庶人。周王又奏曰:“杨元帅受困日久,乞陛下急遣将救之。”神宗曰:“谁可领兵前去?”周王曰:“殿前检点孙立可为监军统军。正帅还于杨府选拣一人为之。”神宗允奏,遂下命孙立为监军,引军五万前往白马关救护不题。
却说周王既去,众夫人唤一门妇女言曰:“老爹陷在白马关,谁领兵去救?”杜氏夫人所生一女名满堂春,向前言曰:“妾愿领兵救之。”宣娘在旁言曰:“你有甚本领敢去解围?”满堂春曰:“凭妾手段便了,姑姑缘何相欺?”宣娘曰:“昔日你爹陷于柳州,阿姑只汝年纪就去救了来,我只怕你幼小去救不得。”满堂春曰:“侄女儿去得,姑姑不必过虑。”宣娘曰:“好大话!姑虽年老,你拈枪来试与比较一路,看是如何?”满堂春欣然拈枪,直到后花园中跨上雕鞍,俟候宣娘。宣娘徐后到了,两马相交数合,不分胜负。宣娘停枪教之曰:“汝枪法亦好,但雪花枪照眼一路甚生。此只能拒人,而不能擒之。若一熟之,则能擒人矣。”满堂春曰:“蒙姑娘教诲了。”宣娘曰:“再试一阵。”满堂春曰:“见教甚好。”宣娘又与交马数台,念动咒语,霎时间天昏地黑,飞上半空。满堂春亦飞入云端,大喝一声:“日复光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