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路。四方民庶,闻之亦为流滞。后有史官有诗吊之道:
人生何恨到重泉,受屈含冤实可怜。
孝子谗为奸子怨,千秋不禁泪如弹。
梁主遂诏立东宫。百官请立皇长孙华容公欢嗣位。梁主犹豫不决,因衔昭明太子旧事,终不释疑,遂于五月丙申日立第三子晋安王纲小字六通为皇太子,群臣固争不听,朝野俱言不顺。梁主见不能服众,到了六月癸丑,封皇太孙华容公欢为豫章王,二孙枝江公誉为河东王,三孙曲阿公誉为岳阳王。梁主将三大郡封三孙以慰其心。当有司议侍郎周弘正前为晋安王纲主薄,因见梁主立他为太子名多不顺,请晋安王辞太子之位,因而上奏,道:
谦让道废,多历年所,伏惟王殿下:夫挺将圣,四海归仁。是以皇废德音,以大王为储副。意者愿闻殿下。抑伯夷出,上仁之义;微子藏,大贤之节。逃玉舆而弗乘,弃万乘如脱履,庶改浇竞之俗,以大虞国之风。古有其人,今闻其语,能行之者,非殿下而谁。使无为之化,虽生于远古,让王之道不堕于来日,口主岂不盛欤?
奏上,晋安王纲不听。周弘正不胜感叹道:“名不正则言不顺,言不顺而民无所措手足矣。梁祚如此,焉能久乎!”时人深然其言。
却说陈刚出封镇北将军,适有魏人侵犯楚州,陈刚统兵一战大捷,追至洛阳而还。洛阳有童谣说道:“名师大将莫自牢,千军万马避黑袍。”自此魏兵不敢相犯。陈刚报捷于朝,梁主进封仁威将军。一时干戈宁息。不觉过了数年病卒,时年七十八岁。报知梁主,梁主痛惜之,赠散骑常侍左卫将军,鼓吹一部。谥曰武。又勅义兴郡发五百人治丧,赙钱二十万、布二百匹,袭其一子。陈刚一生英勇,至此而亡。后人有诗吊之道:
从来骁勇易伤身,每见沙场肝胆新。
检点萧梁征战士,惟余陈武是宽人。
却说梁主将近八旬,好佛益专,日与志公讲究。一日问宝志公道:“成佛之义不知,如何修持方得成佛?”志公默然点首,遂写以十二时的颂子,授予梁主道:“以此修持,佛道不难也。”梁主接了,展开细细看去,只见上面写道:
平旦寅,狂机内有道人身。穷苦已经无量劫,不信掌擎如意珍。若捉物入迷津,但有口星即是尘,不任旧时无相貌,外求知识也非真。
日出卯,用处不须生善巧,纵使神光照有无,起意便遭魔事绕。若施功,终不了。日夜被他人我拗,不用安排只么从,何曾心地生烦恼。
食时辰,无明本是释迦身。坐卧不知原是道,只么忙忙受苦辛。认声色,觅疏亲,只是他染污人。若拟将心求佛道,问取虚空始出尘。
禺中巳,未了之人教不至,假使通达祖师言,莫向心头安了义。只守玄,没文字,认着依前还不是。暂时自有不追寻,旷劫不遭魔境使。
日南午,四大身中无价宝。阳焰空华不肯抛,作意修行轻辛苦。不曾述,莫求悟,任你朝阳几回暮。有相身中无相身,无明路上无生路。
日映未,心地何曾安了义。他家文字没疏亲,不用将来求的意。任纵横,绝忌讳,常在人间不在世。运用不离身色中,历劫何曾得抛弃。
哺时申,学道先须不厌贫。有相求来权积聚,不形何用要求真。作洁净,却劳神,方认愚痴作色邻。言下不求无处听,暂时唤作出家人。
日入酉,虚幻声音不长久。禅悦珍馐尚不餐,谁能更饮无名酒。勿可抛,勿可守,荡荡逍遥不曾有。纵尔多闻达古今,也是痴狂外边走。
黄昏戌,狂子旋功投暗室。假使心通无量时,历却何曾异今日。拟商量,却啾唧,转使心头黑如漆。昼夜舒光照有无,痴人唤作般罗密。
人定亥,勇猛精进成懈怠。不起纤毫修学心,无相光中常自在。超释迦,越祖代,心有微尘还窒碍。放荡长如痴童人,他家自有通人爱。
半夜子,心住无心即生死。生死何曾属有无,用时便用无文字。祖师言,外边事,识取起时还不是。作意搜求实没踪,生死魔来任相试。
鸡鸣丑,一颗圆光明已久。内外推寻觅总无,境上施为运大有。不见头,亦无手,大地坏时渠不朽。未了之人听一言,只这如今谁动口。
梁主看见大喜道:“若能于此十二时中搜求精进,则得之矣。朕今粘贴于壁,以便参修。”又问如何色空、如何生死,如何静乱、如何烦恼、如何善恶。志公便细细讲说,一一有颂,不能尽述。梁主自此大有进益。一日梁主同志公在净居殿中诏张僧繇写画志公法像。僧繇承命下笔看着志公画去。正画之间,志公忽将面貌左顾右盼,不觉变幻出十二妙相观音,或慈或威种种光明。僧繇见了大惊停笔道:“祖师有相无相,种种法相,弟子不能下笔。”梁主见了亦甚惊惊喜喜。过了多日,梁主同志公在临江楼观景,忽见远远的江面上流来一物。志公见了,便将锡杖望着那物虚空招引,那物一沉一浮,顷刻而至。梁主使内侍去看是何物。不久来说道:“是一块太紫旃檀。”梁主听了大喜道:“画不成像,当以塑成之。”遂使人携归。不日传旨,着建康县令俞绍拣选雕佛像的匠人塑宝志公法像。不几月而成,果是神彩宛然。梁主命供于同泰寺。是日集僧大阐佛法,作昼夜功德。又过了多时,一日梁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