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一掌之城,战守皆难。不如混战一场,胜则有功,败则退走河北,未为晚也。”张亮业不能决。虎嵩林叹道:“何乃兄勇锐英姿,乃弟却没点志气也!”迫得飞报鲍超,催请教兵;一面督兵紧守城池,不在话下。
且说天国前部先锋陈其芒,领兵浩浩荡荡,杀奔桐城而来。忽探马报称:“清国人马在桐城紧守,请绕道而行。”天王道:“庐州已平,桐城为安庆北趋要道,反不能攻下,实是心腹之患。彼四面相隔,救兵亦难,朕誓必取之。”便唤陈其芒道:“桐城虽小,地颇紧要;守兵虽不多,然当速取之。迟者鲍超之兵一至,反费手脚矣。”陈其芒得令而退。将近夜分,陈其芒进帐禀道:“今有一密事,特对大王说知:桐城内有一庄户,姓王名唤以成,好交结豪杰。臣弟前时,与他相识最稔。今他到军前来,愿为内应。现他戚友刘文光,隶团练部下为百长,正守西门。约以城上插白旗为号,当即攻城。彼约二更时分,放火为号,即开城门,迎接我军而入,此机会不可失矣。”天王道:“行军百变,特恐满人用诈耳。不知兄弟与王的交情如何?恐未可造次!”陈其芒道:“弟与彼固肝胆交也!不足为虑。若大王不放心,不如以小队暗伏西城外,乘机拥入,亦是一策。”天王深以为然,令陈其芒回复王庄户:休要与多人同谋,以免泄露。
其芒即令部将康成,以三百人偷过西门,陈其芒令以本部分军一半,先攻南路;自引一半,为康成后应。是夜,一月将尽,月色无光,人马悄悄而行,即至西门暗探工事,城上正是张亮业团练军守把。少时见一小小白旗,在城楼角上随风飘扬。陈其芒大喜,暗令人马,但见火起:便薄城而进。原来王以成家正住在西门,料知桐城必破,故愿为天国内应,好建立功勋。将近三更天气,刘文光即复王以成道:“时将至矣,城外隐有人马行动,当速准备。”王以成会意,不觉谯楼已打二鼓,王以成就在家中放起火来。张亮业只道军人失火,还没心慌。时虎嵩林正在南门,见西边火起,即调兵前来。忽然大国人马,纷向南门猛扑。不多时,弄出几处火起。康成即领数百人先抢西门。城内团练军忽然哗噪起来,却是刘文光传说:天国人马己进南门,因此兵士纷纷逃窜。张亮业又是不济事的人,见兵士如此,没法阻挡。刘文光领本团百人,乘势打开西门;康成一拥而进。正遇参将万长清赶过来,康成眼快举枪先发,那万长清在人马忙乱之际,防顾不尽,早已中枪落马而死。天国人马,一拥而进,陈其芒大队亦至。王以成更纵起几处火来,满城中烧得烈焰冲天,清兵纷纷逃遁。张亮业率百骑,在火城乱窜,陈其芒便领人马追赶前来,张亮业死命逃走。忽被一火势烧残的墙壁压将下来,把张亮业和数十骑压在墙下,呜呼哀战,送了性命。陈其芒即令军士,抢开南门,迎那一半人马进城,一面令人灭了余火。
其时,虎嵩林已领败残的军马杀出东门而逃。陈其芒救灭余火之后,即迎洪天王入城。天王即进城内,一面发款赒恤被火之家;随唤王以成至,向他说道:“你这场功劳,本是不小;只在已得城之后,便不应续行放火,以害百姓。姑念功能抵罪,当予重赏。”乃封力殿前都检使。并传谕各营:“到王庄户功成之后,不再纵火,便当赏指挥:今与以都检,是以儆将来也。”
各人听之,皆为悦服。王以成亦唯唯伏罪,谢恩而退。天王出示安民之后,令人打探各路军情。忽流星马报称:“鲍超大队人马已至。”天王道:“吾已取桐城矣,彼来亦无所用也!”便留五千人把守桐城;令陈其芒统大军,以拒鲍超。分拨即定,专候清兵。
且说鲍超所得桐城告急,星夜调人马前来。部将王衍庆进道:“洪秀全亲至,领兵到桐城,其势甚大,桐城必不能久守。恐军门调兵到时,桐城已失矣。彼以逸待劳,吾军恐难制胜。不如回复虎嵩林:以必救坚其心。然后我出兵以取安庆,秀全必回顾根本,则桐城之围,不救自解矣。此孙膑围魏救赵之法也!”鲍超道:“此计虽是,但秀全久经战阵,必知我之用意;安庆黄文金势亦不弱。就即攻之,黄文金自能抵御,秀全未必回也。况桐城已急,我坐视不救,实难免处分,不如救之。”便不从王衍庆之言,立行拔队。以王衍庆为先锋,望桐城进发。
将近桐城,约二十里地,见虎嵩林奔到。鲍超大惊道:“果不出王衍庆所料也!”便传虎嵩林至前,细问失城何如斯之速?虎嵩林便道:“卑职屡言出战:战如不胜,守犹未晚,怎奈部下皆不听此言,以致如此。且更有城内王庄户,及团练军中人,为洪军内应,致有此败。现在洪军声势正盛,进恐无益,不如退兵。”鲍超对左右道:“朝廷以兵权授于我,若并不能救一桐城,将谓我何?”王衍庆争道:“皖抚吕贤基,驻在大通,犹观望不进;纵有失城处分,当在巡抚。军门进而取败,则咎在军门矣。愿军门思之。”鲍超心上终以取桐城为得功,且平日性又好战,遂传令挥军直进。并嘱三军:“如与敌人相遇,当急攻进去。”三军得令而进。
及抵桐城,正与陈其芒两军相遇。陈其芒见鲍超兵到,正欲督兵接战,忽洪天王传到号令:以清国鲍军远来疲备,宜速进攻。陈其芒既得号令,便乘鲍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