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驰步而来,大叫:“哥哥往那里去?”秀全回头,却是萧朝贵。秀全道:“兄弟不由县城径往胡兄弟府上,却从这条路来?又扮这个装束,携着一个女子,慌慌忙忙,究是什么缘故?”朝贵见问,便引秀全到林里,僻静的所在才答道:“兄弟奉哥哥之命,回武宣,谁想贱内已经亡过;随行的便是小妹萧三娘,因见武宣亲属难靠,故携他到桂平寻亲安顿。不料家母舅李炳良,现任桂平县署文案,见了兄弟,反吃一惊。弟问起缘故,他说道有个张秀才,名唤上宾,自从兄弟们在教堂闹事之后,竟具一张状子,告发我们妖言惑众;还说小弟引诱妖人到县里,要图谋不轨。弟因此不敢留,又不敢再到秦教士那里。后闻杨秀清要倡办团练,又不知哥哥在秀清庄上事体如何?故乔妆同着舍妹,特来探问,再商行止。哥哥你今不可进城也!”秀全道:“为我一人误及兄弟,心上实在不安。但畏首畏尾,必不足图事。我必要进城,会秦教士一面,然后回胡兄弟处,探听云山消息。兄弟和令妹不如先到秀清庄上安歇几时,就同帮办团练。只方才说被人控告的事,不宜说出。因秀清只是个图富贵的人,恐闻有这宗祸患,必然反悔也。”因把与秀清相见的举动,及办团练原委说了一遍。朝贵道:“原来如此!但彼此同心一德,共谋大事,哥哥反说误及兄弟,何以克当?唯哥哥若要进城,不宜久住,只见了秦教士一面,便当回胡兄弟处,前途各自珍重罢了。”说罢拱手而别。萧三娘又向秀全道个万福,便跟随朝贵望平隘山的路上行去,按下慢表。
只说秀全才进得城里,城门就闭,急跑到礼拜堂,寻着秦日纲,日纲见了秀全大惊道:“老兄因何还到这里?自从日前闹事,不知谁到这衙门告发:说这里收藏歹人,妖言惑众,今天方有差役到来查搜一遍。非是小弟怕事,还恐累及老兄。目今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!老兄请自打算才好。”秀全听了,已知朝贵的话,端的不错。自料深夜,城门已闭,还逃得那里去?因见日纲是诚实的人,便说:“自古道,一人干事一人当。因事累人,弟不为也!弟正为此事到来,待老兄出首。倘有意外,誓不牵涉他人。”秦日纲道:“不是如此说。弟怎肯出首,以危足下。但深夜不便逃走,须待明天商酌了。”是夜,秀全便宿于礼拜堂内。自忖难得秦教士如此相待,只偏有这宗意外,便是逃得去,也恐百般阻碍,办事还不容易。想到这里,又不免伤感起来。足足想了一夜,都不曾合眼。
越早,天色将明,正要起来梳洗,忽门外声势汹汹。秀全在床上吓得一跳,急登楼上,偷从窗外一看,只见十数人如狼似虎,把教堂前后门守定。秀全料知不是头路,正在筹计,只见秦日纲跑上楼来,报道:“不好了!老兄昨夜到这里,不知被谁人窥破,报知衙门差役,今却来围教堂,要捉我们也!请老兄速从瓦面逃走,休要自累!”秀全道:“弟是别省人,初到这里,路途不熟,逃将焉往?若既逃被获,此情即不可辩矣!请老兄启门,任掳去,没些凭据,那怕申辩不来?若小弟被捉后,就烦足下,在平隘山杨秀清庄上,对萧朝贵说知可也。”日纲听罢,犹不忍开门,秀全催逼连番,日纲只得下楼把门开放。那十数名差役,蜂拥进来,四围搜过,才登楼上。一见秀全,不说一话,即行拿去,一并捉住秦日纲同行。日纲大叫无罪!秀全向日纲大声道:“祸来顺受,何用多言!即至公堂,小弟必不牵累足下也。”日纲便随着秀全任差役拘去。管教:英雄失陷,暂从枯井困金龙;侠士遭逢,打破樊笼飞彩凤。
要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六回 罗大纲皈依拜上帝 韦昌辉乘醉杀婆娘
话说洪秀全和秦日纲,被桂平县差役捉将去,那些虎狼差役,像获了海洋大盗一般,登时上了枷锁,解至桂平县衙里,禀过县主张慎修。张县令随即升堂,略问过几句口供,就令先行看押,待禀过上台,再行审办。这时洪、秦二人到了看押所在,但见监房高不容身,地方湿秽,臭气逼人,黑暗中没一线光明;有无数犯人呻吟号哭,好不凄楚!一连二三天,秀全尚觉但然,秦日纲因以无辜牵累,不免暗中下泪。秀全便道:“为弟一人,累及老兄,虽死不足图报!但事到如今,哭也无益,要想个法儿解救才是。”日纲答道:“足下不是有心累小弟,小弟何敢埋怨?只是同陷牢中,解救也非容易。牧师李人瑞与弟至交,可能保领。奈远隔梧州,往返时恐误了时日矣!似此如之奈何?”秀全道:“萧朝贵现时正在杨秀清庄上。秀清是个地方上有名望的缙绅,现又奉谕倡办团练,若得此人设法,准可无事。但此人好富贵而恶患难,除是以势挟制之,方能有济耳!“日纲道:“他原是一个清白绪绅,怎能以势挟制得他?足下此言,小弟实不敢信!”秀全道:“他原与小弟有一件密事同谋。待弟修一封书,交托萧朝贵,转求秀清设法。他若不来解救,必然要牵累到他的身上,他平生最畏患难,此时骑虎难下,那怕他不从?”方商议间,欲写书苦无笔墨。忽见一人转进监里来,年三十来岁,生得粗眉大耳,向秀全估量一番。秀全心生一计:向那人唤一声大哥,唱一个喏。那人把头一点,秀全便与他通问姓名。那人道:“某姓韦,单名一个俊字,别号昌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