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拜谢,毅然出营。范连德又道:“元帅施恩于彼,而彼绝无感激,无礼太过,可速擒回,免生后患。”凤翔道:“此正是汉子,吾甚敬之。且言出吾口,何可反悔。”说罢,竟把伍文元置之不理,却自来安抚居民;留范连德镇守蕲州,自班师而回。洪天王亲自出来迎接。林凤翔述起释放伍文元之事,天王道:“将军义勇若此,可以愧煞胡虏矣。”一面厚赏林凤翔,不在话下。
却说洪仁发领兵到了蕲水,顾谓部将罗亚旺道:“某不经战阵,已有数月,自觉心痒。这会到了蕲水,他若不行投顺,当把城池扫为平地,才显得我们的手段。”罗亚旺一声得令,把蕲水县围得铁桶相似。县令徐汝成听得有警,急点齐城中人马,不过千把的兵,死力守御。并告众军道:“洪仁发性情悍暴,若被他破了城池,性命财产断难保守。”因此军士闻言,各都尽力守城。洪军整整攻了两天,不能得下。仁发大怒道:“俺在天王跟前夸了大口,与林凤翔赌赛,先得者便为头功。今城他又非十分坚固,那有攻不下的道理。”便亲自督率枪队,猛力来攻。奈城上矢石交下,军士不敢逼近城,总攻不着要害,激得洪仁发暴跳如雷。正在没法,忽城里纷纷乱窜,一队义勇队从城里叫杀起来,徐汝成军中大乱。只道是洪军预伏城内,作了内应,故各要逃命。徐汝成大惊,急要开城逃走,洪仁发乘势攻之。正遇徐汝成出来。仁发大怒,指着大骂道:“匹夫负固不降,今亦要逃走耶?”枪声响处,汝成早已落马。仁发进到里面,不管三七二十一,当者即杀,吓得民居呼天叫地。洪仁发正杀得性起:忽一人赶上来,拉住说道:“城已下矣,多杀何益!”洪仁发方才住了手。回视那人,乃罗亚旺也。少时义勇军首领李侍仁亦到,便一齐入到县衙,点视仓库:计得白银十余万。一面封好解送武昌大营。留李侍仁暂守蕲水,即班师回武昌。一路上对罗亚旺说道:“前后不过五天,已攻下蕲水,恐此时林凤翔尚在交战中也。”说时不觉喜形于色。及回至武昌,到天王驾前缴令,已见林凤翔在座。洪仁发面有惭色。洪天王早知此意,安慰一番而罢。
是时湖北郡县,征的降的多已平定。于是大修国制,改定刑章,尽去满清的残酷:死罪至大辟而止;行刑只可打藤;罪轻者免刑,讯走后都罚作军营役。又禁止拜跪,人民大悦。官制各有专司,不能兼缺。文官乘舆,武官乘马,减除执事仆从。诸王皆衣黄袍,侯相衣红,以下皆衣蓝色谱服。文的分凤、鹤两等,武的分麟、狮两等,制度井然。统计自入湖北以后,男女来归的数百万;得满清库银亦百余万,辎粮器械不计其数。便大会诸将,议取江南。这时正是天国太平三年,满清咸丰三年,清主以赛尚阿师久无功,责令归旗,以宗室琦善代其职,并令琦善与向荣同拜钦差大臣。琦善总领五省及东三省马步兵三十余万,出镇河南,以窥湖北;向荣亦统江、皖、湘、鄂之众,不下十万人,驻守安徽,以当前敌。清主又令曾国藩统率湘勇,会攻湖北。
洪天王听得三路人马,声势甚大,便与钱江计议。钱江道:“听得清廷以云贵总督吴文熔移督两湖;令胡林翼为湖北巡抚,亲与我们对敌,亦不可轻视。总之,不进,不足以一隅当四面之冲;进则可以将清军立为齑粉。大王始终听臣,也不是钱江夸口,远则一年,近则数月,管教大王稳坐南京金殿也。”洪天王便问计将安出?钱江道:“琦善以亲见用,亦赛尚阿等耳,非将才也。此行必须驻兵汴梁,以观曾、胡胜负,此一路不足忧矣;只有曾、胡两路,以功名心重,必锐图湖北,当以上将领军,驻于汉阳以待之。愚意以九江为数省咽喉之地,不如以上将先行据之,断彼数省交通;亦可顺入江西,以分其兵力,然后我尽统大军,以下江西可以。”洪天王深然其计,次日即传旨东征。
留秦日纲、胡以晃守武昌。又暗忖钱江每以杨秀清阻挠军令,此次不便同行,便令领水陆各军六万人住镇汉阳。又令李秀成取九江。秀成荐偏将林启荣才可大用,天王即令秀成与启荣领大兵一万,望九江而去。天王自统率诸将,起大军二十万,分作两路:一路由蕲水取道太湖,沿潜山趋三桥,直攻安庆;一路由宿松沿荆桥,过徐家桥,入石牌会攻安庆。以石达开、陈玉成为前部,以李开芳、林凤翔为左右护卫,钱江为军师。大军分作五路:第一路是韦昌辉、谭绍恍;第二路是黄文金、李世贤;第三路是罗大纲、曾天养;第四路是洪仁发、洪仁达;洪天王自与诸将为第五路。万大洪、林彩新为运粮官,赖汉英为合后,谨择正月壬寅日初十出师。又因安徽省城,贴近长江河岸,先令苏招生、吴定彩,以船舶二十艘,助守汉口;余外船舶八千万余,都由陈坤书、陆顺德带领,沿水道分进,然后统率各路:以第一路、第三路为左军,进宿松;以第二路、第四路为右军,进太湖;洪天王自统诸将为两路救应。浩浩荡荡,直望安徽进发。大军将到蕲水,勇军首领任得胜、李侍仁先后来迎。洪天王安抚已毕,就令二人作向导官,引军前进。早有细作报到向荣军里。
时江忠源正授安徽布政使。他自向荣由武昌兵败,退至黄州,又恐守黄州不住,已退入安徽屯驻。听得洪军大队前来,一面飞报两江总督陆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