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秀清即说道:“某固知林凤翔虽老,乃能事之人也,故以重任付之。今扬州既定,满人胆落矣。乘此北上,天下不难定也。”天王未答,石达开先说道:“胜不必喜,败不必忧,但求努力谨慎。若得一胜,便沾沾自足,恐非国家之福也。”秀清道:“汝辈多侍旧臣。与大王出身共同患难,往往目无余子。今观林凤翔干如许大功,宁不羞煞耶?”石达开听了,心中大怒。以在殿上,不宜争辩,只得隐忍。东王并不请诸天王,直言令李开芳以大军?出河南。韦昌辉道:“争伐乃国家大权,自有主者,未经众议,又未奉天王之令,谁敢擅动于戈?故河南虽应出征,号令不应出东王之手也。”说罢,悻悻而退。天王此时默默不语。钱江亦不答。各便退出。
及东王杨秀清回到府里,萧王妃萧三娘道:“日来见王爷心甚焦劳,精神恍惚,究有何事?”东王道:“老将林凤翔克扬州,军声大振,驰檄降服者十余郡县。指日北上。我明天即遣能将,沿徐州入开封,与凤翔兵合,破北京如反掌矣。”萧妃道:“王痴耶?妾问王有甚焦劳,非间王军务也。”东王道:“某所忧劳者在此。除此之外,实无所惧。”萧妃道:“然则王遣将调兵,天王知否?诸将更有何言?”东王道:“洪即杨,杨即洪耳。固无分别,亦无尊卑。今能员猛将,聚于杨氏,天与人归,行见天王之让位矣。”萧妃听了大哭道:“如此是灭族祸也!天下岂有大事未定,而行禅让者乎?今日谓多得能将,请自问比钱江若何?”东王听了不答。萧妃又道:“王爷再自问比秀成若何?”东王道:“秀成已为吾用矣。”萧妃道:“此恐未必。愿王自爱,毋为人算。且诸将能勿有后言者乎?”东王道:“石达开与吾论交于寒微,乃吾至交也,必不涉我事。余只一韦昌辉耳。”萧妃道:“方今军事得手,休生内变。愿王速改前念。否则妾当出首,必不以夫妻情而误国家事也。”东王听了,甚不以王妃之意为然,只请王妃休得声张而已。次日,即拟调将人河南。又欲留李开芳为护卫,遂令丞相吉文元以大军六万先自起程;留李开芳随后遣发。及吉军起程之后,即独自谒见天王。
适天王有病,东王直入宫中,向天王说道:“现已令吉丞相起兵矣!”
天王道:“此事先曾有报告军师府否?”东王道:“此洪、杨二家之事,何与他人?”天王道:“非也。兵符在军师府,不可不告。”东王道:“昔以为我得专征伐者何也?”天王不能对。随又道:“然则贤弟之意若何?”东王道:“吾欲得称万岁耳!非有他耳。”天王道:“如此何以称我?且何以报告天下?待事成后,任弟自为。眼前请勿复尔。”杨秀清不欢而罢。随即辞出,回转府里。心中甚怪天王,不从己志。遂令部下:称自己为九千岁。因此互相传述,都称东王府为九千岁府矣。
且说韦昌辉在桂平杀妻,救出洪秀全之后,及至岳州,遂娶了付丞相吉文元之妹,为北王妃。那吉文元是杨秀清的心腹部将,故此北王吉妃与东王萧妃常相往来。只吉文元虽为东王党羽,东王心怀非望,他一点没有知道,并也不信有此事,看见韦昌辉仇视东王,心里颇不为然。独是东王萧妃,人甚聪明,且有贤德。素知东王所作所为,诸将多有不服,必有伺其后者。去年九月十六,是东王千秋圣诞,大宴同僚,有许多歌颂东王者,韦昌辉听得,面带怒容。便当众骂道:“方今天下未定,为臣子当各自勉励,不宜互相阿谀。若如此恐非国家之福也。”萧王妃在内听得,便知北王大不满意于东王。遂与北王吉妃来往更密,以探北王举动。
那日北王韦昌辉二更时分,方自朝上回府。吉妃问北王因甚事如此回迟?北王亦知吉妃,常与东王妃来往,故从不以机密相告。当下就糊涂答应:“此国家大事,尔妇人何必多问?”吉妃愈疑。然吉妃素知北王性暴,此时亦不敢多言。也是合当有事,适东王有书送到北王府。北王看罢,因信中押名有九千岁字样,北王怒道:“谁是九千岁?某却不认得。”左右答道:“此东王府束书也。”昌辉更怒道:“东王者,天王之所封。九千岁者,谁人之所?赠?此竖子殆欲为王莽也。奈北王尚在何?”说罢悻悻。吉妃听得,遂托故归宁。是时吉文元已领兵出征。其妻吉夫人,乃部云官之侄女;其母乃第四十六天将伍文贵之姑。是时适同在府中。吉妃先谒其母。伍氏见吉妃回来,母女之间,自不免谈及机密事。那伍氏本来识得大体的,吉妃在言语间忽然问道:“父母与丈夫孰亲?”伍氏道:“未嫁时以父母为亲;既嫁之后,当以丈夫为主。”吉妃听得默然,旋即辞出。伍氏见他问得好生奇异,随又见他往见吉文元之妻室吉夫人,那吉夫人迎吉妃坐下。吉妃又猝然问道:“兄妹与夫妻孰亲?”吉夫人听得此言,料有些来历,故意答道:“兄妹是同姓的,夫妻是不同姓的,又何劳多说?”吉妃道:“吾兄非靠东王九千岁为生活者乎?”吉夫人曰:“然。”吉妃道:“若东王不在,吾兄究可自全否?”吉夫人口:“恐不能也。”吉妃道:“然则吾兄危矣!”说罢起辞而出。吉夫人听到这里,心内十分疑惑。奈吉丞相出征,无人商酌。
正在纳闷间,忽报东王萧妃至。吉夫人忙请进里面。寒暄后,就把吉妃所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