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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-洪秀全演义-清-黄小配-第9页

安息的日子,教会中人无论男女,都到礼拜堂唱诗听讲。秀全就乘这个时候演说道理,打动人心。无奈当时风气未开,广西内地,更自闭塞。礼拜堂中,除了教会中人而外,仅有无赖子弟,裸衣跣足,借名听讲的,因此堂内十分拥挤。当下秀全登堂传道。坛上听讲的,见秀全是个新来教士,又生得一表人才,莫不静耳听他议论。只洪秀全与秦日纲不同:日纲不过演说上帝的道理,洪秀全则志不在此。草草说几句,崇拜上帝的日后超登天堂;不崇拜上帝的生前要受虎咬蛇伤,死后要落酆都地狱,就从国家大事上说道:“凡属平等人民,皆黄帝子孙,都是同胞兄弟姊妹,那里好受他人虐待!叵耐满洲盘踞中国,把我弟兄姊妹,十分虐待。我同胞还不知耻,既失人民资格,又负上帝栽培。”说罢不觉大哭起来!那些听讲的人,有说这教士是疯狂的;或有些明白事理的人,倒说教士很有大志,只有那班失去了心肝的书腐,不免骂道:“这教士专讲邪说,要劝人作乱,如何使得?”以故一时间,把教堂喧闹起来!那些教会里的人见如此情景,都一溜烟的散去。秀全正待下来,只见洪仁发从里面飞出,方欲一拳一脚,把众无赖打翻。还亏冯逵赶出来劝阻,秀全即拉仁发转进内里,无奈人声闹做一团,冯逵劝解不得。秀全恐酿出事来,一面拦住洪仁发;宣娇是个女流,更不敢出。萧朝贵和洪仁达急跑出来帮着冯云山劝解。无奈那些无赖子弟一发喧闹起来,声势汹汹,有说要拿那教士来殴打的;有说要把那教堂折毁的。你一言,我一语,渐渐便有人把堂内什物抛掷出去。正在仓皇之际,只见一人拨开众人,直登坛上,对着众人喝一声道:“你们休得无礼!这里是个教堂地方,不过劝人为善。便是官府闻知,也要点兵保护。林则徐烧了鸦片,还要动起干戈,若是打死教士,只还了得!你们听我说,好好散去;若是不然,我便不依。”这几句话说完,众人一齐住手,没点声都抱头鼠窜的散去了。
  冯云山急视那人,见头戴乌缎子马蹄似的顶子帽,身穿线绉面的长棉袍,腰束玄青绉带,外面罩着一件玄青荷兰缎马褂,生得身躯雄伟,气象魁梧,便拱手谢了一声,请那人谈话。那人下了坛,把萧朝贵肩上拍一下道:“萧兄认不得小弟么?”朝贵仔细一望,方才省得,不觉喜道:“原来是胡先生,某真失照了!”便要迎入内地坐定。原来那人姓胡,名以晃,花洲山人村人氏,本是个有名望的缙绅。向与朝贵的父安萧伟成有交,现做保良攻匪会的领袖。家内很有资财,只因膝下没有儿子,把家财看得不甚郑重。生平最好施济,凡倡善堂,设义学,赠棺舍药,无所不为。人人都敬服他,莫不唤他作义士,所以说这几句话,便把众人解散了。当下同至里面,秀全慌忙让坐,通过姓名,胡以晃便向朝贵说:“仁兄许久不见,却在这里相会。”朝贵道:“这话说来也长。自从先父殁后,往游广东,数日前方与洪君回来。只望在此传道,谁想遇着这班无赖,到堂搅拢,若不是老兄到来,不知闹到怎的了?”以晃道:“这都小事。只小弟听得洪君议论,早知来意。但要图谋大事,便当及早运筹,若专靠打动人心,还恐不及了,且这里也难久居。那班泼皮,虽一时解散,难保日后不来,列位还要早早打算为是。”秀全道:“老兄之言甚善。但弟等初到贵县,朝贵兄家眷不在此间,到那里藏身去呢?”以晃道:“敝乡离此不远。不如离了桂平,先到敝乡,小弟门户虽不甚宽广,倒还可以屈驾,未知列位意见如何?”秀全道:“才劳相救,又来打搅,怎得过意?”以晃道:“既是同志,自是一家人,明公休要客气。”秀全听了大喜。立刻挥了一函,着守门的转致秦日纲,便收拾细软,用过了晚饭,乘夜随着胡以晃同往山人村而来。
  那村内约有数百人家,多半务农为业。秀全看看胡以晃这一所宅子:头门一度屏门,靠着一个厢房,屏门后一间倒厅;过了台阶,却是一间正厅。台阶两廊,便是厢厅;正厅背后便是住誊所在。从耳廊转过,却有一座小园,园场内几间房子,颇为幽静。胡以晃便带众人到这里,早有婢仆等倒茶打水伺候。茶罢,秀全道:“府上端的好地方,好所在!乡间上却少见得,只小弟们到来打扰,实在过意不去。”以晃道:“不消明公过奖。祖父遗下家财,也是不少,只小弟连年挥霍,已去八九,只有这一所宅子,仅可屈留大驾,住在此间,断无别人知觉。尽可放心也!”秀全道:“义不长财,古人说的不错。奈弟等志在谋事,那能久留?不过三五天便当行矣。”以晃道:“明公如此着急,不知尊意究竟要往哪里去?”秀全道:“实不相瞒,满意要游说一二富绅,资助军粮;余外便通罗大纲,借用这一支人马,较易举事。足下以为何如?”以晃道:“既是如此,便权住此间。罗大纲现扎大黄江口,离此不远。不如密遣一人,直进江口,求见罗大纲,虽是绿林,倒是个劫富济贫、识得大体的。若是求富绅资助,却非容易。若辈视财如命,团团作富家儿,几见有能识得大义?只敝亲杨秀清,别号静山,乃桂平平隘山人氏,广有家财,附近乡村的田亩,都是他的产业。无奈这人不识世故,还恐说他不动。只他有一种癖性,专好人谀颂。但怕阿谀奉承,明公恐不屑作这样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