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愁见于面。怀清走进房来说道:“方才皇爷特嘱夫人蓄发,要取你回宫,莫大之喜,为何夫人双眉反蹙起来?”媚娘道:“我想冯郎被我二人弄得削发为僧,叫我与你作何计筹之。”怀清道:“且看他来有何话说。”只见冯小宝进房来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闷闷的坐在此?”小喜道:“武夫人与四师父在这里愁你。”小宝道:“你们好不痴呀,我上无父母,下无兄弟妻室,又不想上进,只想在温柔乡里过日,今日逢着夫人,难得怀清姐姐分爱,得沾玉体,又兼喜姑娘陪衬,这种恩情,不要说为你三人剃了长发,就死已不足惜。”怀清道:“只是出了家,难得妇人睡在身边,生男育女。”小宝道:“姐姐你不知,那有窍的妇人,巴不能弄着个有本事的和尚,整日夜搂住不放出来。”媚娘道:“若如此,你将来有了好处,不想我们的了。”小宝道:“是何言欤!若要如夫人这般姿色,世间罕有。即如二位之尚义情痴亦所难得。但只求夫人进宫撺掇朝廷,赏我一个白马寺主,我就得扬眉了。”媚娘道:“这事不难,只要你心中有我们就够了。”小宝跪下发誓道:“苍天在上,若是我冯怀义日后忘了武夫人与怀清、小喜的恩情,天诛地灭。”三人闻言,各各欢喜。
只见长明执着一壶酒,老婆子捧了夜膳,摆上桌上。长明道:“冯师父,我备一杯酒与你送行,你不可忘了我。今日在天子面前,我认你是个侄儿,所以无事。你今晚快些吃杯酒儿睡了,明日好到白马寺里去。我这老人家年纪有了,不能奉陪。”说罢出房去。冯小宝与媚娘等三人,你贪我爱,我说你泣,弄了一夜。到五更时,听见钟声响动,只得起身,大家下泪送别,怀义出庵不提。
再说高宗,过了几月,即差官选纳媚娘、小喜进宫,拜媚娘为昭仪。亦是武昭仪时来运至,恰好来年就生一子,年余又生一女,高宗宠幸益甚。王皇后、萧淑妃恩眷已衰。会昭仪生女,后怜而弄之。后出,昭仪潜扼杀之。上至昭仪宫,昭仪阳为欢笑,发视观之,女已死矣。惊啼问左右,左右皆言皇后适来此。高宗大怒道:“后杀吾女!”昭仪因泣数其罪,后无以自明,由是有废立之意。一日,高宗召长孙无忌、李绩、褚遂良、于志宁于内殿。绩知上意,称疾不入。无忌等至内殿,高宗道:“皇后无子,武昭仪有子,今欲立为后何如?”未知诸臣如何回答,且看下文分解。
第9回 昌宗受荐幸太后 怀义建节抚硕贞
当时,褚遂良听了立后之言,进前奏曰:“先帝临崩,执陛下手,谓臣道:‘朕佳儿佳妇,今以付卿。’此陛下所闻,言犹在耳。皇后不闻有过,岂可轻废。”上不悦而罢。明日,又言之。遂良道:“陛下必欲易皇后,伏请择天下令族,何必武氏?况武氏经事先帝,众所共知,万世之后,谓陛下为何如!”因置笏于殿阶,免冠叩首流血。高宗大怒,命宫人引出。过了数日,中书舍人李义府叩阙表请立武氏为后,许敬宗从旁赞道:“田舍翁多收十斛麦,尚欲易妇,况天子乎!”帝意遂决,废王皇后、萧淑妃为庶人,册立武氏为皇后,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,寻卒。自此,武后僭乱朝政,出入无忌,每与高宗同御殿阁听政,中外谓之二圣。
高宗被色昏迷,心反畏惧武后。武后即差人封怀义为白马寺主,又令人司迎请母亲来京,封父武士蒦司徒,赐爵周国公;封母杨氏为荣国夫人;武三思等俱令面君,亲赐官爵,置居京师。因恨王皇后、萧淑妃,令人断其手足,投于酒瓮中,道:“二贱奴在昔,骂我至辱,今待她骨醉数日,我方气休。”自此日夜荒淫。
武后怀着那点祸心,要高宗早死,便百般献媚,弄得高宗双目枯眩,不能览本,百官奏章,俱令武后裁决,遂加徽号曰天后。自此,天后在宫中淫乱,见高宗病入膏肓,欢喜不胜。
一日,高宗苦头重不堪举动,召太医秦鸣鹤诊之。鸣鹤请刺头出血可愈。天后不欲高宗疾愈,怒道:“此可斩也,乃欲于天子头刺血。”高宗道:“但刺之,未必不佳。”乃刺二穴出少血。高宗道:“吾目似明矣!”天后举手加额道:“天赐也!”自负彩缎百匹,以赐鸣鹤。鸣鹤叩头辞出,戒帝静养。
天后好像极爱惜他,时时伴着,依依不舍。岂知高宗病到这个时候,不肯依着太医去调理,却还要与天后亲热。火升起来,旋即驾崩,在位三十四年。天后召大臣裴炎等于朝堂册立太子显为皇帝,更名哲。号曰中宗,立妃韦氏为皇后,诏以明年为嗣圣元年,尊天后为皇太后,擢后父韦玄贞为豫州刺史,政事咸取决于太后。
一日,韦后在宫中理琴,只见太后一个近侍宫人名唤上官婉儿的走来。这上官婉儿相貌娇艳,颇通文墨,偶来宫中闲耍。
韦后见了便问道:“太后在何处,你却走到这里来?”婉儿道:“在宫中细酌,我不能进去,故步至此。”韦后道:“岂非冯、武二人耶?”婉儿点头。韦后道:“三思尤可,那秃驴何所取焉!”话未毕,只见中宗气忿忿走进宫来,婉儿即便出去。韦后道:“陛下为何不悦?”中宗道:“刚才御殿,见有一侍中缺出,朕欲以与汝父,裴炎固争以为不可。朕气起来,说道:‘我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,而惜侍中耶!’众臣默然。”韦后道:“这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