宠,难与争权。今乘其死后,寻事泄忿。乃劾奏林甫生前多蓄死士于私第,托言出入防卫,其实阴谋不轨,其心叵测。又朝臣交章,追劾林甫许多罪款。杨妃因怪他挟制安禄山,也于玄宗前说他奸恶,玄宗方才省悟。
下诏暴其罪状,追削官职,剖其棺,籍其家。其子侍郎李岫亦革职不用。
时杨国忠独掌朝权,擅作威福。内外各官莫不震慑,皆遣人赍礼往贺。独安禄山不肯相下,亦不来贺。国忠大怒,因奏玄宗道:“禄山本系番人,今雄据三大镇,殊非所宜,当有以防之。”玄宗不以为然。禄山闻知国忠在御前害己。遂对人前将国忠谩骂。国忠闻知,益发恼恨。又启玄宗说:“安禄山向与李林甫相依为奸,今林甫死后,罪状昭著,禄山心不自安,必有异谋。陛下若不信,遣使召之,彼必不奉诏,便可察其心矣。”玄宗唯唯而起,退入宫中将此言述与杨妃。杨妃着惊道:“吾兄何遽疑禄山反耶?彼既怀疑,陛下当如其所奏,遣一中使往召禄山,若禄山来,便可释疑矣。”玄宗依言,即遣辅璆琳赍诏赴范阳召安禄山入朝见驾。璆琳领命,正欲起行,杨妃以金帛赐之,付手书一封,密谕道:“此书可密致禄山,教他闻召即来,凡事有我在此周旋,包管他有益无损;切勿迟回观望,致启天子之疑。”璆琳领命,奉诏来至范阳,宣召禄山入朝。禄山接诏,设宴款待天使。问道:“天子召我何意?”璆琳道:“天子想念之深耳。”遂请屏退左右,密致杨妃手书,并述所言。禄山大喜,即日起身到京,入朝面圣。玄宗喜道:“人言汝未必来,朕独信汝必至,今果然。”遂赐宴于内殿。禄山涕泣道:“臣蒙陛下宠耀到此,粉身莫报。奈为国忠所忌,臣死无日矣。”玄宗抚慰道:“朕自知,可无虑也。”次日入见杨妃,赐宴深叙。禄山道:“儿非不恋慕,但势不可久留,明日便须辞行。”杨妃道:“吾亦不敢留你,速去为是。”禄山点头会意。次日奏称边镇重任,不敢旷职,辞朝而去。
至此,玄宗愈加亲信,禄山益无忌惮,因想:“三镇之中,把守险要,将士都是汉人,我他日若有举动,此辈必不为我用,不如以番将代之为妙。”遂上疏奏称,边庭险要之处,非勇健者不能守御。汉将柔懦,不若番将骁勇,请以番将三十二人,代守边汉将。玄宗览疏,批旨依允。自此番人据险,边事不可问矣。
未知后来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23回 长生殿半夜私盟 勤政楼通宵欢宴
却说玄宗,一日在便殿,平章事韦见素与杨国忠同在上前,高力士侍立于侧。玄宗道:“朕春秋渐高,颇倦于勤政,今以朝事付之宰相,以边事付之将帅,亦复何忧。”高力士奏道:“诚如圣谕,但闻南蛮反叛,屡致丧师。又边将拥兵太盛,朝廷必须有以制之,方可无忧。”玄宗道:“汝且勿言,宰相当日有调度。”国忠道:“南蛮背叛,王师征剿,自当平定,无烦圣虑。至若边将拥兵太盛,力士所言是也。即如禄山坐制三镇,久有异志,不可不防之。”玄宗闻言,沉吟不语。韦见素道:“臣有一策,可消禄山之异志。”玄宗问是何策,见素道:“今若内擢禄山为平章事,召之入朝,而别以三大臣分领范阳、平卢、河东三镇,则禄山之兵权既释,而异谋自沮矣。”国忠道:“此策甚善,愿陛下从之。”玄宗意犹未决。退入后宫,把这话说与杨妃知道。杨妃虽极欲禄山入朝,再与相聚,却恐怕他到了京师,未免为国忠所害。乃密启玄宗道:“禄山未有反形,为何外臣都说他要反。陛下无故征召,适足启其疑惧。不如先遣一中使往观之,若果有可疑。然后召之,未为晚也。”玄宗依言,即遣辅璆琳赍珍果数种,往赐禄山,潜察其举动。
璆琳奉命至范阳,禄山早已得了宫中消息。遂厚款璆琳,私将金帛宝玩赠与,托他周旋。璆琳受了贿赂,一力应承,星夜回朝复旨,极言禄山忠诚,为国并无二心。玄宗信以为然,遂不召禄山,日夕同嫔妃内侍及梨园子弟们,征歌逐舞。杨妃与韩国、虢国夫人辈,愈加骄奢淫逸。
杨妃身体颇丰,性最畏热。每当夏日,止衣轻绡,使侍儿交扇鼓风,犹挥汗不止。却又奇怪,她身上出的汗,比人大不同,红腻而多香,拭抹于巾帕之上,色如桃花,真正天生尤物,绝不犹人。一日,玄宗与杨妃避暑于骊山宫,那宫中有一殿,名曰长生殿,极高畅凉快。其年七月七日夜,乞巧之夕,天气炎热。玄宗与杨妃同坐于长生殿庭中纳凉,至二更余,方将相携手入寝同卧。宫女们亦散去歇息。杨妃苦热,睡不安稳,乃拉着玄宗再出庭中乘凉,不唤宫女们服侍。二人只穿小衣,并肩而坐。玄宗一手摇扇,一手抚杨妃说道:“今夜牛女二星相会,未知其乐何如?”杨妃道:“天上之乐,自然不比人间。”杨妃道:“人间欢聚终有散场,怎如天上双星永久成配。”玄宗笑道:“若论他会少离多,倒不如我和你日夕欢聚。”说罢,不觉怆然嗟叹。玄宗感动情怀,把杨妃搂住说道:“你我恁般恩爱,岂忍相离。今就星光之下,密相誓心,愿生生世世长为夫妇。”杨妃点头道:“阿环同此誓言,双星为证。”玄宗大喜,两个相搂相抱,同入罗帏,作阳台之梦。玄宗自此对杨妃更加恩爱。
是年九月,蓬莱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