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使人疑忌;虽握重兵在外,一纸诏书征之,即日就道,故谗谤不得行;七子、八婿俱为显官;家中珍货山积;享年八十有五,薨逝后朝廷赐祭葬赐谥,福寿双全,生荣死哀。这是后话,且不必细述。
却说梅妃复侍上皇之后,四方依旧进贡梅花。但梅妃自得了那枝仙梅,把人间凡卉都看得平常。这仙梅果然四季常开,愈久愈香,花色亦愈鲜洁。梅妃随处携带把玩。忽一日早起,觉得那梅花香气顿减,花色憔悴。把手去移动,只见花瓣儿多飘飘零零落下。梅妃惊骇道:“仙师云,我命当同此花同谢,今花已谢矣,我命可知。”自此染成一病,卧床不起。太医切脉进药,梅妃不肯服药,说:“命数当终,岂药石所能挽回。”上皇亲来看视,执手劝慰道:“妃子有病,还须服药为是。”梅妃涕泣道:“臣妾自退处上阳,自分永弃,继遭危难,命已垂绝,岂意复得重侍至尊,此真万幸。今福缘已尽,仙师所云‘与花同谢’,此其期矣。妾死之舌,那枝仙梅留在人间料难种植;若以殉葬,又恐亵渎。宜取佛炉中火焚之。”上皇道:“妃子何遽言及此。”梅妃道:“妾前宵梦寐之间,复见那韦氏仙姬在于云端,谓妾曰:‘汝两世托身皇宫,须记本来面目,今不可久恋人间,蕊珠宫是汝故居,何不早去。’据此来看,妾死后当入佳境,谅无所苦。但圣恩如天,图报无地,为可叹恨耳。”言讫瞑目而逝。上皇放声大哭,高力士叩头劝慰。上皇道:“此妃与朕,几如再世姻缘,今复先我而逝,能无痛心。”遂命以贵妃之礼殓葬。上皇记念梅妃遗言,即命将一枝仙梅,以佛炉中火焚化于梅妃灵前。说也奇怪,那梅枝一入火中,香气扑鼻,火星万点,腾空而起,都化作梅花之形,飞入云霄而没。
时肃宗闻知梅妃薨逝,上皇悲悼,遂亲来问慰。即于灵前设祭,各宫嫔妃也都吊祭。只有张后托疾不至,上皇不悦。因对力士道:“皇后殊觉骄慢。”力士密启道:“内监李辅国阿附皇后,凡皇后之骄慢皆辅国所教。”上皇道:“朕久闻此奴横甚,俟吾儿来,当与言之。”力士道:“皇后侍上久,辅国握兵权,其势不得不为忧容。所以皇帝亦不与深较。太上即有所言,恐亦无益。”上皇沉吟不语。未知如何,再看下回分解。
第37回 迁西内离间父子 遣鸿都结证隋唐
却说上皇闻李辅国与张后内外比附弄权,心中忍耐不祝一日,肃宗来问安,说了些朝务。上皇道:“从来治国必先齐家,今闻阉奴李辅国附比中宫,怙势作威,汝知之否?”肃宗悚然起应道:“容即查治。”言讫而退。原来张后恃宠骄悍,肃宗因爱而生畏,不敢少加声色。李辅国掌握兵柄,阿附张后,倚势弄权。肃宗虽亦心忌之,只是奈何他不得。故虽承上皇严谕,亦隐忍不发。那知上皇这言语,早被内侍们传入李辅国耳中。辅国密地启知张后,各怀怨怒,相与计议道:“上皇深居宫禁,安知此事。此必是高力士妄生议论,闻于上皇故也。力士为上皇耳目,当图去之,更须使官家莫要常与上皇相见,须迁上皇于西内为妙。”却说上皇所居兴庆宫与民间闾阖相近。其西北隅有一高楼,楼上可见街市。上皇时常临幸此楼。街市过往的人,遥望叩拜。
上皇有时以御膳余剩之物,命力士宣赐街市中父老,人都欢乐,共呼万岁。李辅国便借端密奏肃宗道:“上皇居兴庆宫,而高力士日与外人交通,恐不利于陛下。且兴庆宫与民居逼近,非至尊所宜居。西内森严,当奉迎太上居之,庶可杜绝小人,无有他虞。”肃宗道:“上皇爱兴庆宫,今无故迁徙西内,殊拂圣意,断乎不可。”辅国见肃宗不从,乃密启张后。张后将欲上奏,适肃宗偶触风寒,身子不豫,暂罢设朝,只于宫中静养。
辅国遂乘此机会与张后定计矫旨,遣心腹内侍及羽林军士,诣兴庆宫见上皇奏道:“皇爷称兴庆官逼近民居,有亵至尊。故特请驾幸西内。皇爷现在西内候太上驾到。”上皇心下惊疑不决。高力士奏道:“既皇帝有旨来迎,太上可且一往,俟至彼处与皇帝面言,或迁或否,再作计议。”上皇无奈,只得上辇,力士令军士前导,内侍拥护銮舆。将至西内,李辅国前来迎接。
车驾入西内,至甘露殿上。上皇下辇,升殿坐定,问:“皇帝何在?”辅国奏道:“皇爷适间正欲至此迎驾,因触风寒,忽然疾作,不能前来,令奴辈转奏,俟疾稍痊,即来朝见。”说罢叩辞而去。上皇连声叹息。力士道:“今日迁宫之举,必是辅国作祟,皇后主张,非皇帝圣意。”上皇道:“兴庆宫是朕所建,于此娱老,颇亦自适。不意徙居此地,茕茕老身,几无宁处,真可为长叹息。”说罢,凄然欲泪。那时,李辅国矫旨迁上皇于西内,恐肃宗病愈见责,乃托张后先为奏白。肃宗骇然道:“得毋惊太上乎?”张后道:“上皇已安于此,并无他言。”肃宗想张后、辅国如此作为,亦无可奈何。及病小愈,即欲往朝,又被张后阻祝再过数日,肃宗命驾往西内,朝见上皇起居毕。上皇没甚言语,唯有咨嗟叹息。肃宗心上不安,逡巡告退。回至宫中,张后接见,又冷言冷语。肃宗受了闷气,旧病复作。上皇闻知,遣高力士来问疾。肃宗闻上皇有使臣到,即命宣来。哪知张后与辅国正恨力士,要处置他。便遣小内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