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鹤鹿的,里面拿鸡丝火腿做成馅子,吃着味很美。东太后一面称赞着,一连吃了几个。西太后说:“这是宫中新进来的膳夫,制了一百个饽饽进呈,先尝尝味儿的;姊姊既爱吃,索兴叫宫女多拿几个回宫去吃着玩儿。”说着,便有宫女捧着一大盒饽饽来,交给那捧点心盒子的宫女,先给东太后送回宫去。
西太后梳洗完毕,与东太后一同出去坐朝。当时召见的大臣,是恭亲王奕?,大学士左宗棠,尚书王文韶等一班人。这一天,正是光绪辛亥年三月初十日,照宫廷的规矩,太后坐朝,大臣们原跪在帘子外奏对的,只因西太后嫌隔着帘子说话十分气闷,吩咐把当殿的帘子卷起。从此臣僚上朝,都能望见两太后的颜色。这一天,诸大臣奏对的时候,独有恭亲王的眼力最锐,望见慈安太后御容甚是和悦,说话也独多,只是两腮红晕,好似酒醉一般。这一天开御前会议,议的是法国进寇越南的事体;到午膳时候,诸大臣稍退,两宫太后在偏殿传膳。膳罢,略事休息,又复召集臣工继续会议;直议到下午四点钟,才议出一个头绪来。由两宫下谕北洋大臣李鸿章筹商办法,并命沿边沿江沿海各督抚,密为筹备。
旨意拟成,慈安太后便觉得头目昏花,有些支撑不住了,急急回宫去,在御榻上睡下。外面大臣们退朝,在朝房里又商议了一会,个个退出午门,正打算回家。忽然内廷飞报出来,说慈安太后驾崩了,传军机大臣们莫散去,速速进宫商议大事。那班大臣们听了,面面相觑,目瞪口呆。内中惟有恭亲王最是关心,听了便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;诸大臣劝住了恭亲王的哭,赶进东太后寝宫去,见慈禧太后坐在矮椅上,宫女们正在替东太后小殓。大臣们看了这个情形,忍不住个个掉下眼泪来。只听得西太后自言自语的说道:“东太后一向是一个好身体,近来也不见害病,怎么忽然丢下我去了呢?”
慈禧太后一边数说着,一边伏在尸身旁,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。诸位大臣见西太后哭得伤心,便一齐跪下地来劝解着,说皇太后请勉抑悲怀,料理后事要紧。照宫廷的旧例,凡是帝后上宾,所有药方医案,都要交军机大臣验看;如今东太后死得这样快,所以也不及延医服药,也不曾留得方案。后妃死后,照例又须召椒房戚族,进宫去看着小殓;如今西太后的主意,不叫去通报东太后的母家钮钴禄氏的族人,大臣们也没有人敢出这个主意,一任那班宫女在那里替东太后草草成殓。慈禧太后一面把一班军机大臣召唤到自己书房里去,商量拟遗诏的事体。早发遗诏,以掩人耳目。
那遗诏上说道:“予以薄德,祗承文宗显皇帝册命,备位宫壶;迨穆宗毅皇帝寅绍丕基,孝思盹笃,承欢奉养,必敬必诚。今皇帝入缵大统,亲膳问安,秉性诚孝。且自御极以来,典学维勤,克懋致德,予心弥深欣慰。虽当时事多艰,宵旰勤政,然幸体气素称强健,或翼克享遐龄,得资颐养。本月初九,偶染微症,皇帝侍药问安,祈予速痊;不意初十日病势倍重,延至戌时,神忽渐散,遂至弥留。年四十有五,母仪尊养,垂二十年;屡逢庆典,迭晋徽称,夫复何憾?第念皇帝遭兹大故,自极哀伤;催人主一身关系天下,务当勉节哀思,一以国事为重,以仰慰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教育之心。中外文武,恪供厥职,共襄郅治;予灵爽实与嘉之。其丧服酌遵旧典,皇帝持服二十七日而除;大祀固不可疏,群把亦不可辍。再予以俭约朴素,为宫闱先,一切事关典礼,固不容矫纵抑损;至于饰终遗物,有可从俭约者,务惜物力,即所以副予之素愿也。故兹昭谕,其名遗行。”一道遗诏,便轻轻把一桩绝大的疑案掩饰过去了。那孝贞皇太后的家族也不敢问信。
慈安太后一死,慈禧太后在宫中,可以独断专行了。她第二步就是要除去恭亲王奕?。恭亲王在王大臣中,资格最老,又是先朝顾命之臣,他常常和慈安太后呼成一气,和自己做对。有此人在朝,终不能畅所欲为,常常和李莲英商量着,要革去恭亲王的职。但恭亲王入军机已久,诸大臣都和他通同一气。他办事又公正,从没有失职的事体。便是要去他,也无可借口。恰巧第二年中法战事起了,说他议和失策,把这罪名全个儿搁在恭亲王身上,趁此机会,下一道上谕,把从前慈安太后的同党,一齐革职,为一网打尽之计。但这一道上谕,说得吞吞吐吐,文不对题,那班被革职的大臣们,知道慈禧太后有意排除异己,只因天语煌煌,也只得忍气吞声的退出了军机处。慈禧太后又把几个自己亲信的王大臣下旨选入了军机处。那醇亲王原是太后的一党,慈禧便暗暗的指使孙毓汉奏请,把醇亲王调入军机处,做太后的耳目。醇亲王是帝父,照祖宗成法,是不能入军机处的;如今慈禧太后另有用意,把醇亲王调入了军机处,一面下上谕,说军机处遇有紧要事件,着会同醇亲王商办,俟皇帝亲政后,再降懿旨。翁同和看了这道上谕,大不以为然,便指使左庶子盛昱上奏力争。接着那左庶子锡钧、御史赵尔巽,都上书劝谏:说醇亲王不宜参预军机事务。慈禧太后如何肯听,上谕下来,只有“应毋庸议”四个字。那班臣子看了,也无可如何。
光绪皇帝原和醇亲王不对的。皇帝真正的父亲却是奕譞,那慈禧太后又和奕譞不对的。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