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俄国人的抗议和德法两国的帮忙,将辽东索回来。但各国的帮忙岂真是好意,也无非为着各自的利益罢了。犹如俄国人的抗议,何尝是一心为中国设谋呢?多半是若日本取了辽东,于俄人大大的不利,因此不得不出头来助中国一臂。至于德法两国表面上是援助中国,实际上也是为着私利而已。但看等到事体一了,俄国和李鸿章私下定了密约,租借了旅顺大连。德国也来占了胶州湾,法国也租了广州湾;同时英国要求租借九龙威海,各国纷纷蚕食起来,把中国当做一块肥肉,大家尽量的宰割着。这光绪帝究非昏庸之主,目睹这种现象,心上如何不恼。愈是恼怒,变政的心也益急。那天和翁师傅议定之后,准备在便殿召见康有为,咨询一切。
原来这康有为素有大志,他在甲午之前,也曾上书条陈政见,什么停科举,兴学堂之类,那些满洲大臣只当他是狂言呓语,将他的条陈压住,不许上呈。但翁同和做主试官时,读了康有为的文章,惊为奇才,便给他中了进士。这样一来,翁康有了师生之谊,所以翁同和在德宗面前竭力的保荐。光绪帝有心要召见康有为面询一番,终以格于规例,不便越礼从事,只下谕着康有为暂在总理衙门学习行走。过不上几时,擢康有为做了翰林院侍讲,这时又下谕召见。到了那天,康有为便翎顶辉煌的到便殿见驾。光绪皇上等他礼毕,就问他自强之策,康有为便陈述三大策。一是大聚群才,以谋变政;二为采取西法,以定国是;三是听凭疆吏各自变法,改良政治。此外,如请详定宪法,废去科举;谋兴学校;开制度局;命亲王游历各国,以侦察西国之良政;译西书以灌输知识;发行纸币,设立银行,为经济流通之计;天下各省各府,办文艺及武备学堂,练民兵以修武事。种种陈述,滔滔不绝,真是口若悬河,头头是道。光绪帝听罢,不觉大喜。又赞叹了一会,谕康有为退去。并令保荐新政人才,以便实行变法。
这时李鸿章与俄国订约后,往各国游历初归,光绪帝恶他甲午之战不肯尽力,着令退出军机闲居。后因两广总督出缺,命李鸿章
外调出督两广去了。恭亲王奕?虽然刚直,但自甲午后起复原官以来,对于政事不似从前的严厉了。不料老成凋谢,恭亲王忽然一病不起,耗音传来,太后和皇上都十分震悼,立命内务府赐给治丧费一万元,谥号忠王,这且不提。
再说光绪帝自召见康有为之后,一心要行新政。恰巧侍郎徐致静,侍读学士徐仁镜、徐仁铸,御史杨深秀等上书请定国是。光绪皇上至此,变法的主意越发坚定了,便于四月二十七日,下了一道诏书道:
频年以来,战事纷兴,外患堪虞,朕甚忧之。于是内外臣工,多主变法自强,乃决意先行裁汰冗员,立大小学堂,改武科制度等,已审定试办施行。无如旧日臣工,坚以墨守旧制,摈除新法为目标,众口呶呶,莫衷一是,遂有新旧制度之纷争!然时今日,内而政治不修,外则虎视鹰瞵,俟隙辄进,苟不谋自强,将何以立国?且自强之道,首以强民富国为前提。但士无良师,奚能实学;惰兵不练,何以御侮;长是以往,国何能强,徒见大好河山,供强邻蚕食而已。经审之再三,以国是不定,则号令不行,他日之流弊,必至互起纷争,于国政尤无所补。查中国历朝,各行其法,各事其所;是战国之世,其国虽统于周,而列国之制度各行其善,无有相同者。矧新陈代谢,自古已然;既采新制,则旧制自不能存在,择善而从,国之大道也。嗣后内外大小臣工,王公以及士庶,务宜备力向上,发愤图强;习圣贤礼义之学,采西学之适于制度者,借补不足。维求精进,以期有用。京师为全国首区,学堂自宜创办。所有内外臣工,王公以下,至于各部司员子,八旗世职,乃文武后裔,其愿入学堂者,准其入学肄业,俾养成人才,为国家出力,共维时艰。凡尔臣工等,不得徇私援引,因循敷衍,致上负朝廷谆谆告诫之意,下亦自误误人,后患莫大焉。特谕内外臣工,一体知之。钦此!
自这上谕一下,光绪皇上锐意变法的话,自然喧腾人口了。那康有为也不时召见咨询,一时圣遇之隆,满朝文武大吏,无与伦比。康有为保荐了几个新人物,帮同办理新政。他所保荐的哪几个人呢?就是徐致静父子,仁铸、仁镜二人,他的兄弟康广仁。弟子梁启超,本来是广东新会县举子,这时得他老师康有为的保荐,赏六品衔,发在译书局里办理译书的事务。湖南巡抚陈宝箴,也保荐了刘光第、杨锐。侍郎徐致静保荐了谭嗣同、林旭。户部左侍郎张荫桓保荐了王锡蕃。御史杨深秀保荐了丁维鲁。以上几个人都是饱学之士,可算是人才济济了。
还有张之洞一班人,也帮着办理,改变科举的章程,王凤文请设立赈施,萧文吉请整顿丝茶,以兴实业。御史曾宗彦奏请开办农务。王锡蕃请办商业,李端棻请整则例;袁永昶奏请筹办八旗生计。满人御史瑞洵,连字也不识半个的,却居然也上章请办报馆,以灵通消息。光绪帝见奏牍纷纭,大都是有益于新政的,便也一概容纳,把献策的人还得嘉奖一番。因此那些无聊的满人也挖空心思,竞陈政见了。也有似懂非通的,光怪陆离,笑话百出。竟有请皇上入耶稣教,重习西书的奏本出现。光绪皇上看了只付之一笑而已。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