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一带,不是向我们地界上来了吗!”正说话时,接着第二路探子报告,说道:“叶赫酋长,如今联合乌拉辉发、科尔沁、锡伯桂勒察等九路兵马,由三路攻打兴京,请大贝勒作速准备抵敌。”努尔哈赤听了,却毫不慌张,低着头半晌。忽然唤人去把三贝勒雅尔哈齐传来,弟兄两人在帐中唧唧哝哝,商量了半天,雅尔哈齐出得帐来,便拍马向东北方去了。
这里努尔哈赤依旧催动兵马向北关进发。看看路上走了五天,前面一条大河拦住去路。先锋队报说:“前面已是苏子河口。”努尔哈赤吩咐扎住营头,元帅的大营扎在树林深处,一面吩咐随营厨役,预备酒菜。到傍晚时候,酒席都已摆齐,摆在林木深处。努尔哈赤踱出帐来,亲自替诸位将士斟酒。慌得那班将士,个个爬在地下,磕头谢赏。努尔哈赤说道:“诸位将军,满饮此杯,今夜早早休息,准备明天厮杀。”一时众兵将便大嚼起来。努尔哈赤又打发人,频频劝酒。那酒都用大缸盛着,大家喝了一碗,又是一碗,喝个不休,直喝到月落西山,鸦鹊噪林。
努尔哈赤坐在帐中和富察氏传杯递盏,又有五七个美貌的侍妾,在帐下弹着琵琶,唱着小曲儿。十二个侍女,两旁一字儿站着,斟酒的斟酒,上菜的上菜,夫妻两人猜拳行令,吃得杯盘狼藉。看着点上灯来,努尔哈赤便发下将令去,叫营口一律熄火安眠,不许再有说笑喝酒的声音。果然令出如山,全营立刻黑漆一片,不闻一些声息。努尔哈赤自己也撤去酒席,上炕安眠。头一落枕,鼻息便鼾鼾地响。
富蔡氏却不敢睡,她斜靠着熏笼,和侍妾们闲谈着。听听外面打过三更,努尔哈赤兀自深睡不醒,那地面忽然觉得微微震动,侧耳一听,又觉得有兵马奔腾的声音。富察氏觉得有些害怕起来,便上去轻轻地推着努尔哈赤,低低地唤道:“快醒来!九国的兵要打来了,怎么反这样渴睡起来?”努尔哈赤听了,略略转动身体,又打起鼾来了。外面兵马的声音越听越近。富察氏又去唤着努尔哈赤醒来,还说道:“你难道是心里害怕吗?”努尔哈赤睁开眼来,笑笑说道:“我倘然真的害怕,便是要睡也睡不熟了。前几天听说叶赫部带着九国的兵打来,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,所以心里挂着,如今既然来了,我也放心了。”说着,他依旧闭上眼,翻过身睡去。
富察氏听了他的话,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又怕呕起他的气来,只得静悄悄地在一旁坐着。但是,那兵马的声音越听越近,似乎已经到了营门外,却又寂静起来。富察氏不觉心头小鹿儿乱跳,正疑惑的时候,忽听得营门外一声呐喊,接着火光烛天,厮杀起来。富察氏急了,忙去推醒努尔哈赤。努尔哈赤摆着手,叫她不要声张。但是听听那喊杀的声音,越发厉害。富察氏坐在营帐里,好似山摇地动一般,这样子经过一个时辰,喊杀的声音才慢慢地远了。
努尔哈赤从炕上直跳起来,拍手大笑。一手拉过富察氏来坐在炕边,说着:“你看我的计策怎么样?那九国的兵,叶赫部的兵跑在前面,我早已知道他们快到了;所以假装酒吃醉了,叫兵士们早睡,原是要他们知道了来偷营的。其实我们喝的完全是茶,并不是酒。兵士们也没有睡,个个全副披挂,在暗地拿着兵器悄悄地候着。果然不出我所料,他们连夜来偷营了。我却四处有埋伏,他们到一处中一处计。想来他们的兵,被我们捉住的很多了。他们在暗地里中了我们的埋伏,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马,早已吓得退过河去。我又打听得他们的主力军队在浑河一带,我却早已打发三弟悄悄地到哈达部去,知会蒙格布禄,叫他们速速出兵跟在那叶赫兵后面。待他渡过浑河,我和他前后夹攻,此番那卜寨难逃我手掌的了。”
正说话时候,外面接二连三地传报进来说:“先锋队已经打过苏子河去了。”又报说:“杀死了叶赫兵三百,生擒的又是五百。”接着又报说:“掳得粮草、兵器、帐篷都堆在营门外,请大贝勒出去查点。”努尔哈赤才从炕上下来,踱出帐去,把掳来叶赫兵的将官,都一一审问过了。又看过粮草兵器,便传令拔寨都起,直向浑河西岸奔去。
那叶赫兵正在前面慢慢地渡河,努尔哈赤追杀一阵,叶赫部兵纷纷落水,溺死了不计其数。那卜寨兵正渡过对岸,忽然迎头一支兵马打着哈达部的旗号,直冲过来。卜寨阵脚还没有站住,早被杀得东西飘散。卜寨看看前面被哈达兵马拦住,便带着一小队兵士,从上流头又逃过河去。才上得岸,那河边有大队人马赶来。真是冤家路狭,那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努尔哈赤。那卜寨便匹马落荒而走,努尔哈赤哪里肯舍,忙也匹马单枪赶去。
这地方是一座大村子,卜寨在前面绕着树东奔西走,努尔哈赤又紧紧地跟着,两人一前一后。走到树林深处,卜寨回过头来看看努尔哈赤快赶上了,马头接着马尾,只听努尔哈赤大喝一声,一枪刺来。卜寨心下一慌,忙拍着马向一株大树下钻去。谁知一个错眼,那大树低低地伸出一条横枝,卜寨的马跑得快,来势很猛,卜寨的脑袋打在横枝上,只听他“啊哟”一声,眼前一阵黑,落下马来。努尔哈赤手下的兵士,一齐抢上前去,举枪便刺,好好一条大汉,身上搠了十七八个窟窿死了。努尔哈赤趁势渡过河去,和蒙格布禄合兵在一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