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生意经了。礼部还传谕各生候着,不准擅自离京。会馆里住得满谷满坑。大众还贺新年,办团拜。谈起南边军事,都希望克复江宁,可以铲除基础。内中几个江苏同年,说道:“江宁失之甚易,得之甚难。
曾总督只在安庆遥制,曾老九怕不能独当一面呢!”一个道:“这也真是劫数,江宁的满汉妇女,殉难的总有数千。”一个道:“殉难也分好几种:有先存死志,从容自尽的;有欲避不及,仓猝被戕的。我记得曹季皋的夫人管怀珠,才算志决身歼,毫无遗憾了。他围城时候,一封寄夫书稿,同乡京官,抄录传诵。如今季皋又作令入陕,那信稿我有一纸,诸位同年,可以一览。”从靴页里检出放在几上,大众前往聚观。那稿上道:妾管怀珠裣衽季皋夫子青览:违别以来,思有万绪。日望夫子早日补官,同到泰中,合家完聚。何期逆匪猖狂,直抵金陵。伏念举家共沐国恩。万一危城不保,更有何地可以藏身?
无如人心惶惶,争欲为迁避之计。现已移寓鹰扬营蔡姓园户屋内,此非妾之意也!兹闻贼氛日炽,危在旦夕。要以死自誓,断不为小丑所屈。伏念得侍箕帚十余年,未有丝毫稗益于夫子,只此为国捐躯,嗟堪仰慰耳。惟愿夫子努力功名,勿复以妾为念。临纸呜咽,书不尽言。
众人看罢,这曹季皋是什么人?管怀珠又是什么人?怀珠究竟死不死呢?江苏同年道:“焉得不死?他处这样荆天棘地,还是咸丰癸丑年二月十三自缢殉难的。管怀珠是异之孝廉的长女。异之单名同字,最善古文,桐城姚姬传掌教钟山书院。
他与上元梅怕言,却是一时瑜亮。中过举人,便早逝了。怀珠以下,还有一个儿子,名叫嗣复,号叫小异。姊弟两人,都是能读父书。怀珠嫁了曹季皋,季皋却少年科第,外放陕西清涧知县。怀珠随往任所,伉俪极为融洽,并能代季皋掌司笺启。
文章尔雅,誉满寅僚。不料猝遇丁艰,奔丧归里。这时异之孝廉,早返道山了。小异亦游幕他所,深闺寂处,悒悒寡欢。季皋忙着开吊呢,下葬呢。怀珠赞襄窀穸,尽礼尽哀。过了大祥,季皋到部谒选去了。怀珠料想得缺不远,只在南京等待消息。
虽则武汉有了匪患,总想不到风利不泊,直下长江。怀珠困在围城,插翅也难飞出,除却一死,并无他样计划。便是季皋栖迟京邸,听得故乡风鹤,也只好付之一叹。怀珠未死的前几日,却值小异冒险赶至。怀珠死志已决,仓猝中写了这封书,叫小异亲赍入都,交与季皋。季皋已部选渭南,正在整顿仆马。小异将这封书递了过去,季皋早泪下如绠。小异还取出两环金彄,说是阿姊常御的饰物,可以存个纪念。季皋益发不忍,还望坚城不破,默伤保全。谁知三两天中,已得噩耗。季皋在会馆里招魂致祭,营斋营奠,着实铺设的热闹。然而鹣鹣鲽鲽,从此总天人永隔了。这封书是季皋装裱成轴挂在遗像旁边,做做证据。便慢慢有人抄录,有人传诵了。”涌北同年道:“这也是贵省风雅,才有此种佳话。敝省武昌失守,这绅士巢百朋巢夫人,腰带上的绝命书,寄与百朋的,更要来得愤慨。”江西同年道:“弋阳绅士许念农太守,夫人和夫人,相对投缳,亦有别太守的书,可惜没人表扬一番。”三朱道:“千古艰难,只争一死。只要能死,有书没书,都应旌表的。我们在这里谈天说地,替古人担忧,不知道我们离乡背井,几时才可结局呢!
”大众分道各散。直到开印办事,礼部挂出复试的榜来;一等十八人,二等九十六人,三等一百八十人,均准一体会试。停三科二人,停二科七人,停一科十一人。
革去举人拿问三人,革去举人十五人,革去举人仍准乡试二人。
从前曳白的十余人,总算斥革了事,放出刑部。主考柏葰,奉旨革职。特派载垣、端华、全庆、陈孚恩会讯。此外同考官郎中浦安,同新中式的主事罗鸿绎,又下狱了。兵部主事李鹤龄,又传质了。什么熊元培、李旦华、潘敦俨,也都一网打尽了。副试官程庭桂,同儿子程炳采,也有关节的嫌疑。问官陈孚恩的儿子,也有关节的嫌疑。一传两,两传三,起初大众也说北京闹条子,太不成话,可以借此整顿。后来弄得株连蔓引,无所不至,知道有人藉放修怨;要扩张得通国皆知,才能包藏祸心、旋展辣手。程庭桂父子几个人,不过是案中陪笔,注重的只有大学士柏葰。偏是柏葰从前奉使朝鲜,不受馈赠,咸丰也信他廉洁。况且他早正揆席,勤慎无咎。经这孟传金一奏,不过约略鞫问,交部严议,降级罚俸罢了。哪料端、肃寻着题目,务欲穷治,口口声声说是孝官犯罪,不是宰相犯罪,议功议贵,都不适用。检出顺治了西顺天乡试一案,江南乡试一案,做了确据。分提柏葰家人靳样,新中举人平龄,同柏葰对质。
按着孟传金所奏,柏葰改换试卷取中情形,加意罗织。不识柏葰究竟如何定案?正是:漫向天闲除害马,忽从数罟聚纤鳞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文。
第五十四回柏相昵如君荣生哀死乌王生逆子后果前因
上回说到大学士柏葰,为着科场舞弊,革职逮案。这靳祥是柏相的家人,平龄为什么也要拿问呢?平龄有个阿姊,却是柏葰得宠的如君。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