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午时缴令,今日十四还未回关,此非故违军令么?”
杨元帅听了,默默不语。正在沉想之间,忽见禀事中军跪倒帐前道:“启上元帅,今有五云汛守备李成、千总李岱,同到辕门求见帅爷。”元帅道:“他二人乃守汛官儿,怎敢无令擅离职守,又非有什么紧急军情来见本帅,且与吾绑进来!”中军官启道:“元帅,那李成、李岱有莫大之功,特来报献。”元帅道:“他二人又不能行军厮杀,本帅又未差他去打仗交锋,有何功可报,何名可立?”中军道:“启禀元帅,这李成言箭射赞天王、李岱杀死子牙猜,现有两颗首级,带至关前,求见元帅。”元帅道:“有此奇事!传他二人进见。”
范爷听了微笑道:“元帅,吾想他父子二人,毫无智勇,如何将此二寇收除?此事实有可疑。”杨青道:“如此听来,是被鬼弄迷了,元帅休得轻信。”杨元帅道:“范大人,杨将军,且慢动恼。若言此事,本帅原是不信,但想李成父子,若无此事,也不敢轻来此报。况且现有两颗首级拿来,那赞天王、子牙猜面容,岂不认识?且待他父子进来,将首级一瞧,便可明白了。”
当时李成父子,进至帅堂,双双下跪,口称:“元帅在上,五云汛守备李成、千总李岱,参谒叩首。只因卑职父子,箭射赞天王,刀劈子牙猜,有首级两颗呈上。”杨元帅当令左右提近,还是血滴淋漓,元帅细细认来,点首道:“范大人,老将军,看来两颗首级,果是赞天王、子牙猜的,请二位看明是否?”二人细认道:“果是不差。”心中却觉得李成父子,一向无能,今日如何立此大功,有些蹊跷。范爷道:“元帅,那首级虽然是两贼首的,但不知李成父子,怎么取来,也须问个明白。”元帅道:“这也自然。”便发令将两颗首级,辕门号令。又唤李成道:“你父子二人,有多大本领,能收除得此二寇?须将实情说与本帅得知。”李成道:“帅爷听禀。前天卑职父子,同在汛岸巡查,已是二更天时候,只见二人身高体胖,踏雪步月而来,吃得酒醉沉沉,并无器械护身,询问卑职,此地可有姿色妓女。当时我们见他不是中原人声音,即动问他姓名,这黑脸大汉,自言是赞天王,紫面的是子牙猜。卑职父子,见他二人已经醉了,即发一箭射倒赞天王,儿子李岱,顺刀劈下了决子牙猜,将二人首级割下。今到元帅帐前请功。”
这李成若言在疆场中交战立功,自然众人不信他,说是深夜了,观他酒醉,无人保护,手无兵器,趁此出其无意中下手,说得有理可凭。不但杨元帅,便是范爷、杨青,俱已信以为真了,一同出位言道:“此乃贤乔梓莫大之功,国家有幸,宁靖可期了,且请起!”李成道:“元帅,范大人,老将军,吾父子毫无所能,全仗天子洪福齐天,元帅雄威显著,是以二凶自投罗网。卑职父子,偶然侥幸,何敢当元帅如此抬举,实为惶恐。”元帅欣然扶起李成,礼部范爷挽起李岱,扶他们父子二人起来。元帅吩咐摆下两个坐位,父子俱称不敢当此坐位。元帅再三命坐,范、杨二人亦命他们坐下说话,李成、李岱只得告罪坐下。帅堂上吃过献茶,元帅又吩咐备酒筵贺功。元帅道:“难得贤乔梓除此二凶,大小孟洋,不足介怀了。待本帅申奏朝廷,贤乔梓定有重爵荣封。今日本帅先奉敬一杯,以贺将来。”李成、李岱道:“元帅爷虽有此美意,但卑职断然当不起的。”
当日帅堂摆开酒宴,李成父子正吃得高兴,忽闻报进狄王亲奉钦命解到三十万军衣,现有批文呈上。元帅将批文拆开,上填三十万军衣,九月初八在汴京出发,圣上加恩限期五天,算今天十月十四,只是过限期一天。元帅吩咐,将狄钦差绑进。范爷道:“元帅,狄钦差此刻到关,只算差得半天,且念他风霜雨雪,路途劳苦,应该免绑才是。”杨青老将军也道:“元帅须要谅情些。护载数百辆车、三十万军衣,途中雨雪难行,昨天期到,今日方来,虽说过了限期,不过差得几个时刻,便要绑了钦差,元帅太觉无情了。”元帅暗想,二人定是受了狄青贿赂,所以屡次帮他,使道:“既然如此,免绑,有劳二位出关点明征衣,倘差失一件,仍要取罪。”
二人领命,一同出关,范爷东边立着,杨将军西边拱立,开言道:“足下是钦差狄王亲否?”狄青道:“不敢当,晚生狄青,请问大人尊官?”范爷道:“下官礼部范仲淹。”狄青道:“原来范大人,多多失敬了。”深深打拱,向锦囊中取出包待制书一封,双手递与范爷,言道:“此书乃待制包大人命晚生送与大人的。”范爷接过道:“重劳王亲大人了。”狄青道:“岂敢。”此地不是看书之所,范爷就将书藏于袖中,想着:包年兄料得狄青在途中,必耽误限期,要我周全之意。又问道:“包年兄与各位王侯,近日如何?”狄青答说,都很安康。又向囊中将佘太君之书信取出,揣藏怀内。又向杨青打躬道:“此位老将军是何人?”杨青道:“某乃安西将军杨青。”狄爷道;“原来杨老将军,多多失敬,有罪了。”连连打拱,杨青还礼。狄青道:“吏部韩大人有书,命晚生带上。”打虎将军笑道:“原来韩乡亲不曾忘记我铁臂杨。”此间不便开书,揣于怀内。
杨将军不问忠臣,反诘奸党情形,狄青便将冯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