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说完,嗖的一声去了。府太守闻言,并不惊慌,仍又回进了书房。
原来这位临潼府太守,姓白名山,字峻高,乃是公正无私的清官。原籍江西人氏,两榜出身,年近五旬,办过多少案件,经历有年,岂不明白此事。自言道:什么上界速报神,本府闻边关参将刘庆,善于席云,想必马总兵差他行刺狄青,刘庆反回刀杀了马应龙,只恐累及他人,故来本府跟前,说此谲诈之言。想罢,长叹一声道:“刘庆,你不附奸臣党羽,是你正大光明的立品,但不该胆大擅杀上司。况且杀害官员,事关重大,岂不于连近地头百姓及本府官员,教我如何处置?即此无凭无据之论,实难申详上宪,有此件重案,如何了得?”想来思去,只得请刑名、幕宾两人商酌。幕宾道:“太尊,这种案件,倘不据此而办,恐一府文武官员,都有干碍。依晚生愚见,只可据此申报,并差快马赶回汴京,密禀冯、庞二相,送副厚礼,要求他周全,方保本府官员无碍。但太尊仍要连夜进关,查看有无此事,方好播扬众官员得知,要先说明神人责备之言方妥。”白太守听了点头,顷刻传知众衙役打道,随从白太守,一路来至马总兵衙内,查看果有此事。即速差人,分头往报城厢内外各官。此时文武官员,都已熟睡了,一闻此言,大为惊骇,不一刻,齐到马府,进了中堂,只见尸骸,不见了首级,众官员嗟叹称奇。当时府内夫人,哭得肝肠寸断。众文武纷纷议论,都说:“非白太守连夜查明,是神圣显灵,有此天谴,哪里去捕拿凶手?此件大事,如何完决?”候至天明,众官员各自散去,少不得商量厚礼,申备文书本章,投达东京去了。这马府夫人,只得收拾无头尸首,哭泣哀哀,不须多表。
却说飞山虎席云来到荒郊之外,将首级埋藏于泥土中,然后回见张文,细言其事。张文抚掌欣然道:“刘老爷果然胆量包天,真乃英雄。”此时天色已亮,金鸾母女,又惊又喜,惊则惊杀人如儿戏,喜则喜除了一奸臣,免了后患。次日,张文已收拾齐备,带同家眷,来至五云汛,汛上的兵役,纷纷迎接进行,又有李继英也来参见上司张守备。一言交代,不须烦言。
却说飞山虎到了边关,将此情由,启知狄青。狄青一闻此言,还怪他目无王法,他虽是附和奸恶之臣,纵使有罪,但非你可擅杀,又恐连累此处官民,只得将情由禀知杨元帅。元帅反称他义侠刚烈英雄,授他副将之职。又使制成四面大旗,旗上称狄青为出山虎,张忠为扒山虎,李义为离山虎,刘庆为飞山虎,四围辕门,高高竖起。此时方得四虎将,后来石玉到关,加上一面大旗,名笑面虎,又成五虎将了。
且说张文上任后,有文书到帅堂,狄青即日到五云汛见了母亲,喜色欣欣,又与姐丈姐姐重逢,一堂欢叙,话长难述。
不知后文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狄青演义
第四十回 庞国丈唆讼纳贿 尹贞娘正语规夫
慢话狄青母子姐弟重逢,且言杨元帅身居边关主帅二十六七载,从无半点私曲询情。惟独如今本章一道,周全狄青之罪,抹过失去征衣,单提到关即退大敌,立下战功,将李成父子冒功之事,一概不提,只候圣上准旨,狄青为帅。岂料偏偏有李沈氏要与丈夫儿子报仇,致使征衣事情,仍然败露,又有一番大大波澜兴出,搅扰一场。
那沈氏比杨元帅本章早到汴京三天,一路进城到沈御史衙中,进内拜见哥哥,又与嫂嫂尹氏贞娘,殷勤见礼,东西而坐。叙谈各问平安毕,沈国清道:“贤妹,你今初到,为何愁眉紧锁,满面含悲,是何缘故?”沈氏当下叫道:“哥哥,妹子好苦!”未出言词,泪先坠下,将丈夫儿子,尽死于钢刀之下的情节一一说明,故特来告诉亲兄做主。沈御史听了,吃惊不小,呼道:“妹子,且慢悲啼,这段冒功事情,原是妹丈差处,叫我也难处决。”沈氏道:“哥哥,妹丈虽错,但杨宗保太觉狂妄,即使冒功,也无死罪。”沈国清道:“怎言无死罪,简直是死有余辜!”沈氏道:“哥哥,他父未招,子未认,不画供,不立案,如何可擅自杀人?故妹子心有不甘,抵死回朝,要求哥哥做主,总要报雪此仇,他父子在九泉之下,也得瞑目。”沈国清呼道:“贤妹,你且开怀,罢手为高,何苦如此?”沈氏道:“哥哥,若不出头,枉为御史高官,赫赫有名,反被旁人耻笑你是个没智量之人。”尹氏夫人听了这些言辞,想来这等不贤之妇,不明情理之人,世间罕有,不嫌己之恶行,反怪他人立法秉公,言来句句无理,不愿再听下去,转身回入内室去了。沈国清道:“妹子,我还要问你,古言木不离根,水不脱源,你言狄青失去征衣之事,须要真的,方可说来。”沈氏道:“乃磨盘山上的强盗抢劫去的,众人耳闻目见,不只妹子一人知晓。”沈国清道:“你要报仇,事关重大,为兄的主张不来,待我往见庞国丈商量方可。但有一说,这位老头儿最是贪爱财帛的,倘或要索白金一二万之多,你可拿得出否?”沈氏道:“妹子带回金珠白镪约有五万两,如若太师做主,报雪得冤仇,妹子决不惜此资财。”沈国清道:“如此,待我去商量便了。”吩咐丫环,服侍姑太太进内,众丫环领主之命,扶引这恶毒妇人进内。沈氏心下暗付道:缘何嫂嫂不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