旨,即日统兵二十万前行。所过涿州、定兴、保定、定州、易州、中山、河间等郡,不战而附。直至真定府,守将正是洛阳的逃贼俞胜。徐达传令常遇春、朱亮祖入营,附耳说了两句话,二将得令前去。因使赵庸、王志、韩政、黄彬各率精兵三千搦战。俞胜料来孤城难守,竟领兵西出小北门而去。未及数里,早有遇春在东边,亮祖在西边,截住去路。常遇春挺枪直入阵去,活捉了俞胜到营。原来徐达谅他必走太原府,与扩廓帖木儿会兵,以图后举,故先着两将截路,果然不出神机。军前把俞胜斩首,揭之竿头,一路号令去讫。次日便进攻山西。
且说驾返金陵,所过地方,备细访问民间的利病,做官的贤愚。忽见江左途中,有个孩儿充作驿卒,太祖召问:“何以充此,今年几岁?”那孩儿奏道:“今年七岁,为父亲虽死,名尚未除,因而代役。”太祖当出一对道:“七岁孩儿当马驿。”孩儿应声道:“万年天子坐龙廷。”龙颜大喜,即令蠲恤。那孩儿谢恩而去。
未及半里,远望一簇人,抬着香烛,后面托着一个盒盘随着。太祖因也召问。只见盒盘中盛着一个杀死的小孩子。太祖惊说:“你们是何人,将此死儿何干?”那人道:“小人辈都是江伯儿的亲戚。这个江伯儿母病之时,割下自己肋肉煎汤,来救母亲,未及痊好,他便悬祷于泰山神前,告诉母好之日,杀子以祭。如今他的母亲病果脱体,他便杀这三岁的孩儿,为母亲还愿。小人们见他孝心感应,故也随他到庙烧香。太祖听了喝骂道:“父子是天伦极重的至情,古礼原为长子服三年之服。今忍杀其子,绝伦灭礼,惨毒莫此为甚,还认是孝子!”发令刑官把伯儿重杖一百,着南海充军。这些亲戚忍心不救,各杖三十。因命礼部今后族表孝行,须合于情理者,不许有逆理乱行。
发放伯儿等才去,只见两个使臣,及一个百姓,带一个女儿,到驾前跪说:“臣江西蕲州知州差来进竹簟的;臣浙江金华府知府,差来进香米的。”太祖笑对中书省官说:“方物之贡,古亦有之。但收了竹簟,天下必争进奇异之物。朕闻所贡香米,俱于民间拣择圆净的,盛着黄绢囊中,封护而进,真是以口腹劳民!今后竹簟永不许献;朕用米粒,也同秋粮一体,纳在官仓,不必另贡。”使臣领旨自去。又问这百姓领此女子来见何故?那人奏道:“此女年未及笄,颇谙诗律,特进宫中使用。太祖怒道:“我取天下,岂以女色为心耶?可即选佳婿配之。你做父亲,不令练习女工,反事末务!”发刑官杖六十而去。途中许多光景,不能尽说。来至金陵,太子率百官出郊迎接。次日设朝,不题。
那元帝自领亲属,逃脱燕京,退居应昌府,乃下勤王之诏。以扩廓帖木儿为大元帅,督山西十八州及云中会宁之兵,攻取大都,恢复中原。他便集兵三十万,出雁门关,取保定路,来攻后庸。徐达进攻山西,出了滹沱河,令前军抄取近路,直抵泽州城外,便命安营溺战。未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九回 豁鼻马里应外合
却说大明兵到泽州搦战,那守将就是原任山东劝扩廓帖木儿奔走山西的平章竹贞,率兵五万,由东门对阵。徐达见了竹贞,说道:“竹平章,今日之势,元室不振可知,公何不顺天而行?我主仁圣,亦不轻待。”竹贞应道:“南北中分,从古自定。今与元帅讲和,我大元守陕西、山右、云中、应昌等处;大明守江、浙、闽、广、中原、河北、燕京等处,两相和好何如?”徐达答说:“中原本人伦之地,被汝等混乱百年。今日我主,应天挺生,不数间,灭汉歼吴,擒国珍,执友定,四海成归,宁容讲和乎?”即令挥兵合战。元兵久未操练,未及交锋,奔溃而走。竹贞便弃了泽州。徐达进城,出了安民的榜文,便与众将定取山西之策。众将说:“今扩廓帖木儿进攻居庸,深恐北平难保,我兵宜先救心腹之忧,后除手足之患。”徐达说:“不然。彼率师远出,其势实孤,孙都督总六卫之师,自足捍御。我等正宜乘其不备,直抵太原,倾彼巢穴。则彼进不利,退无所栖,此兵书所谓:‘推穴捣虚之法’也。”诸将称善。遂率兵前进。
太原守城的恰是统都贺宗哲,不敢出战,遣人星夜上居庸关求救。扩廓帖木儿得知信息,即统元兵来迎。徐达便令傅友德、朱亮祖、郭英、薛显领兵二千,分左右探听虚实。四将分做四路前往,见元兵队伍不整,旗号披离,因各回营报说:“元兵虽多而不严,虽锐而无备。我们步卒未至,然骑兵已集,不若乘夜劫营,贼众一乱,主将可缚也。”徐达说:“我正有此意。”只见扩廓步将豁鼻马使人求见。徐达令门上放他进来。那人向前禀说:“左部将豁鼻马,特着小人纳降,且为内应。”徐达细问了端的,因着郭英、傅友德领铁骑一千,依照元兵装扮随着使人,混人元营,半夜举火为号。即令:朱亮祖带部兵一万,埋伏正南方,顾时、阮德为左右翼;康茂才率部兵一万,埋伏东北方,赵庸、汪信为左右翼;常遇春率部兵一万,埋伏西南方,张龙、陆聚为左右翼;汤和率部兵一万,埋伏正东方,胡美、蔡迁为左右翼;杨璟率部兵一万,埋伏正西方,费聚、黄彬为左右翼;华云龙率部兵一万,埋伏西北方,韩政、王志为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