奋力夹攻过来。那沙不了被廖永忠一枪,刺中咽喉而死。朵儿只八喇舍命而回,将到骆驼山,把眼一望,但见山上星罗的营寨,俱各火焰烘天,金鼓震地,满山都是大明的旗帜。正欲沿山逃走,被接应的左哨赵庸,一锤飞来,把脑盖打得粉碎。原来傅友德、朱亮祖听得老营炮响,明知无兵与我军大战,因乘机装做元兵杀输逃窜模样,把马直奔上山。那元兵黑夜中,只道是自家军马回来,也不提防,竟被朱兵杀入营寨。元太子慌忙上马,仅有残兵六七百骑相随,连夜走应昌去了。元将陈安礼被敌军中砍做数十段。真个杀得斗转星移、尸山血海。天已大明,李文忠把人队人马,径抵应昌城外安营。这正是刘军师施的调虎离山之计。
且说元太子领了残兵不上一千,逃入应昌城中来见元帝。元帝闻说大惊,向染痢疾,愈加沉重,四月二十八日,身人黄泉。太子便权葬在城中玄隐山下。李文忠知元帝已死,传令众将围攻应昌。约定三日之间,决然要下。诸将四围攻打,却有元平章不花,看这势头破在旦夕,便对太子说:“何不弃此北去?”太子含泪,吩咐部将百家奴、胡天雄、杨铁刀、花主帖木儿等,率领所有兵马万余,开了北门,杀条血路而走。谁想东西两彪人马,烟尘陡乱起来,截住去路。哨马探看,却是汤和带了俞通源等八将,统兵十万,出雁门,一路荡除未降元兵;邓愈带领吴良等八将,统兵十万,从辽东一路荡除未降元兵。恰好东、西合着混杀。元兵死者过半。百家奴等保着太子爱犹识里达腊,不上三千骑,落荒拚命逃去。李文忠率师人了应昌城,抚安百姓。获元太孙买的里八喇井后妃、宫嫔、王子里的罕、国公答失帖木儿,及宋、元所传玉玺,玉册、玉圭、玉囗、玉斧、玉图书等物。元臣达鲁化赤因也归顺。李文忠一概纳降。当日三处统兵元帅,都会齐在应昌,开筵庆叙。刘基说:“元太子北走,诚为后患。汤、邓两位元帅,可领本部屯扎此城。李元帅还当剿捕余党。”即日,刘基、李文忠等,进兵北追,在路三日,到麻歌岭地面。时天气暑热,三军一路烦渴,更无滴水可济,沙尘噎人,死者竟至数千。李文忠便令三军驻扎。自己下马,便告天神,说:“如大明圣主有福北征,诸将不致灭亡,愿天降甘霖,地开泉脉,以济三军之渴!”众将虔诚一齐下拜。恰有文忠所乘青聪捕影的龙驹,向天长鸣,把身子周围在军前,双足跑了三匝,向前跑在一个去处,爬开沙土,有五尺余深,忽见甘泉涌流,涓涓不竭。军士直如波罗蜜一般,个个死中复生。文忠便杀乌牛、白马,祭答天地。至今麻歌岭有马跑泉胜迹。又行了四日,只见哨马报说:“前是红罗山,元太子在此屯扎。过此山后,但见茫茫白水,渺渺烟波,也没有桥梁,也没有舟揖,一望无际,更不知什么结局,特此报知。”刘基听了哨报,沉吟半晌,叹息道:“可见定数,再莫能逃。”文忠便问道:“军师何出此言,想来必有原故,末将愿闻其详。”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七十四回 现铜桥天赐奇祥
却说军师刘基听了红罗山三字,不胜叹息,被李文忠定要问个根底。刘基道:“敝处青田,也有红罗山一座。不才当年未遇圣主之时,每爱此山幽僻,常在山中,行思坐想这道理。不期一日,见山岩中响亮一声,开了一条石窦,不才挨身而入,果有些异见异闻。当日回家,夜来忽梦金甲神口吟诗句,叫不才紧记在心;还说:‘是你一生之事。’那诗道:
南北红罗一样名,只将神变显清声。
大大明大胡边靖,妙玄玄妙匣中兴。
卯金刀是角蚊精,未头一角尔峥嵘。
须念机关无尽泄,角端见处一身清。不才时常思量,止有首句与末句,未有应验。今日复遇有红罗山,想此生结局,只如此了。”文忠叹息了一回,因商议攻取之计。刘基说:“必须先看山势,夷险如何,方可定策。”便令傅友德、廖永忠领兵三千,到前探望。但见林树参天,阴翳满地,密密营栅,甚是列得周匝。回来报知。文忠说:“既是这般,便有固守之意。然我兵远来,只宜急攻,不宜缓取。我意今夜以火攻之,必然得胜。”刘基大笑道:“我心下亦欲如此。”就遣赵庸、黄彬、吴复、胡美四将,各领铁甲五千,带着斧锯并火器,四面分头,夜至红罗山下埋伏。待半夜时候,炮响为号,一齐上山攻开树栅,便各处放火。朱亮祖、薛显领兵二万接应;傅友德领兵一万,直捣中营。廖永忠领兵四万,山下截杀逃兵。李文忠自率大兵随后。各将得令前去。待至二更左右,只听得半空中一声炮响,四将登时上山,砍开山栅,火镜、火炮、火箭处处发作。倏忽之间,火势焰天,惊得元兵在梦中醒觉,自相残杀,四散奔溃,挣命而逃。百家奴被傅友德砍死。胡天雄被薛显一枪当心刺死。杨铁刀恃着凶勇,保了元太子及些残兵败卒,约有二千余众,向北而驰,被朱亮祖同廖永忠赶上,朱亮祖一箭射去,正中杨铁刀脑后,落于马下。只有花主帖木儿紧随太子北行。殆及天明,李文忠大兵驻在红罗山上,埋锅造饭。恰有一个老儿,皓首苍髯,童颜鹤骨,来见李文忠,说:“某乃此地居民,有一礼启上。”李文忠看他言貌非常,将手接他札子看来,只见有诗四句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