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领命,即率本部四千人,大开关门,来战北军。北军逗留关外,已是数日,猛见脱脱木儿出战,倒也吃了一惊;及见出关的兵士,不过数千人,顿觉胆大起来,当下分作两翼,来围脱脱木儿。脱脱木儿不及退还,已被敌军裹住,他本恃有后援,一些儿没有害怕,便奋起精神,驰突围中。
燕帖木儿在关内觑着,见脱脱木儿不能脱身,恰变了一计,令关上故意鸣金,促脱脱木儿退归,一面命关吏虚掩半扉照燕帖木儿原计故意参换,是文中化板为活法。敌军里面的阿剌铁木儿,望着关中的模样,大叫道:“此时不急抢关,尚待何时?”言未毕,已挺戈跃马,奔入关中。自来寻死。忽剌台、安童、朵罗台、塔海等,只恐阿剌铁木儿占着头功,也即策马随入。一入关门,见守卒在前散走,还道他是避锋逃命,又紧紧的追了一程。蓦然间四面八方,互发炮声,伏兵一时齐起,统行杀到。忽剌台、安童、朵罗台、塔海等,知事不妙,忙即退回,奈后面的兵士,相率入关。前后挤紧,运动不灵。待退近关门,已是多半被杀。那时忽剌台、安童等,如漏网鱼,如丧家狗,只想跑出关外,逃脱性命,偏偏关门已闭得很紧。这一吓非同小可,险些儿连三魂六魄,都飞至鬼门关!如果吓死,或得保全首领。忙麾兵斩关欲遁,忽关门左右,又闪出无数健卒,大刀阔斧,前来阻住。背后又是燕帖木儿领军追来,忽剌台等只是哭不出的苦,勉强驰突,不消片刻,安童、塔海两人,马首被刺,俱堕马下,活活的被人擒去。忽剌台、朵罗台急得没法,左右乱撞,骤被流矢射着,一同坠马,也只得闭目就擒了。
是时的阿剌铁木儿,尚似疯犬一般,东冲西突。燕帖木儿知他骁悍,但令部将缠住了他,与他车轮般的厮杀。至忽剌台等俱已擒住,便一拥上前,任他力大如牛,也被众人牵倒。待捆缚停当,已是身受数创,奄奄一息。燕帖木儿宣令道:“降者免死。”于是入关的北军,都做了矮人儿,情愿投诚。
当下重开关门,接应脱脱木儿,谁知关门外已虚无一人。惊人之笔。看官道是何故?原来阿剌铁木儿等入关时,各军俱随着主帅,一拥入关,外面与脱脱木儿相持,也不过数千人。脱脱木儿见北军中计,格外奋勇,一枝大戟,随手飞舞,触着他原是丧生,让着他还要颠仆,敌军正支持不住,又见关门忽闭,越加惊慌,一古脑儿向北遁去。脱脱木儿驱军力追,复斩杀了一大半,只有寥寥数百人,命不该死,四散逃脱。叙得明净。
脱脱木儿已经回军,方遇着大军接应,彼此说明,统喜欢的了不得,大家奏着凯歌,陆续归营。燕帖木儿休兵两日,即亲押囚车,送至京师。怀王迎入,又有一番宴赏,无庸细说。
先是燕帖木儿曾遣人召陕西平章探马赤,行台御史马扎儿台,皆不至。及怀王即位,颁诏陕甘,复被他焚毁诏纸,执使送上都。既而浙江省臣,亦拒绝诏使。由使臣还报,怀王大怒,即与燕帖木儿商议,欲一律诛戮。燕帖木儿模棱两可,因此诏尚未下。左司郎中自当,闻着此信,谒见燕帖木儿道:“云南、四川,今尚未定,若复杀行省大臣,转恐激变,不如俟上都平定,再议降罚未迟!”燕帖木儿尚沈吟未决,俄得河南警报,靖安王阔不花等,一作库库布哈。叛应上都,自陕西破潼关,克阌乡、陕州,复分兵北渡河中,趋怀孟,南过武关,逼襄阳,猖獗的了不得了。燕帖木儿阅毕,便进谒怀王,详述河南军事,并把自当所说的言语,亦复陈一遍。怀王道:“上都未平,原是可虑,看来又要劳卿一行。”燕帖木儿道:“毋劳圣虑,臣已密令齐王月鲁帖木儿,及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,进攻上都去了。”遣齐王等攻上都,原是燕帖木儿妙算,但怀王尚未闻知,已见燕帖木儿擅权之渐。怀王道:“卿算无遗策,料必成功。”燕帖木儿谢奖而退。过了旬日,果然红旗报捷,上都已降服了。
自梁王王禅等败回上都,声势日衰,幸都城尚未被兵,所以残喘苟延。至齐王月鲁帖木儿,元帅不花帖木儿等,受燕帖木儿密令,举兵趋上都,于是都城受围。王禅等率兵出战,屡为所败,人心大骇。且因秃满迭儿逃还辽东,忽剌台等统已败没,城孤援绝,士无斗志。独倒剌沙谈笑自若,恰似没事一般。存心已坏,自可无忧。王禅与他会议数次,也不见有什么法儿,自思身陷围城,危险万状,不若乘夜逃走,还是三十六计中的上计。主意已定,便于夜间托词巡城,登陴四望,叹息了一口气,竟缒城自去了。
城中失了王禅,越加惶惧,倒剌沙竟暗中遣使,通款齐王,约定次日出降。齐王月鲁帖木儿,自然准约。越日迟明,果见南门大启,任他进去。月鲁帖木儿等,即麾兵入城,倒剌沙奉着御玺,伺候道旁,由齐王接着,他即屈膝请安,把玺呈上,且口称请死。齐王道:“这事我难作主,须候大都裁夺!”遂令左右带着倒剌沙,一面将御玺藏好。方思驱马再进,忽见辽王脱脱,领着数十骑,持刀前来。齐王望将过去,不是来降的情状,即整备迎敌。脱脱到了齐王马前,竟用刀刺入,亏得齐王早已防着,也用刀相抵,不到数合,齐王麾下的将士,都上前效劳,你一枪,我一刀,兵锋环绕,将脱脱剁成数段,其余数十骑,统死于乱军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