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向使陛下选择正人,辅导太子,非不可嗣守鸿业,乃用唐令则为左庶子,邹文腾为家令,二人唯知谄媚取容,怎得不败?这乃陛下自误,不得尽归罪太子。”说至此,伏地呜咽。隋主亦不觉惨然,欷歔良久道:“李纲责我,不为无理,但徒知其一,未知其二,我本择汝为宫僚,勇不肯亲信,虽有正人,究属何益?”纲又答道:“臣所以不见亲信,实由奸人在侧,蒙蔽东宫,若陛下早斩令则、文腾,更选贤才辅佐太子,臣何致终被疏弃哩?从古来国家废立冢嫡,每至倾危,愿陛下深留圣恩,无贻后悔。”胆愈壮则词愈达。隋主听了,勃然变色,抽身入内。左右皆为纲寒心,纲却从容退归。已而有诏传出,移置废太子勇至内史省,恩给五品料食,又擢李纲为尚书右丞。朝臣始服纲胆识,交口称颂了。
过了数日,即立晋王广为太子,全国地震。广还要讨好父前,表请减杀章服,所用官僚,不向东宫称臣。隋主坚嘉他礼让,优诏允从。广即调用宇文述为左卫率,又因洪州总管郭衍,亦曾与谋夺嫡,召为左监门率。隋主又移废太子勇至东宫,锢置幽室,令广管束。勇自思罪不当废,屡请见父申冤。广不肯允,勇升树号呼,期达上闻。广商诸杨素,素即上言:“勇志日昏,想为癫鬼所祟,不可复收。”隋主乃令广从严锢勇。勇遂如罪犯一般,不许自由。从此九重远隔,永不得见天日了。
先是隋主克陈,天下多想望太平,监察御史房彦谦,私语亲友道:“主上忌刻苛酷,太子卑弱,诸王擅权,天下虽得暂安,不久必生祸乱。”彦谦子玄龄,亦密白乃父道:“主上本无功德,徒用诈术取天下,诸子又皆骄奢不仁,将来必自相诛夷,危亡即不远了。”会新乐告成,协律郎祖孝孙及乐工万宝常,按律谱音,皆不见用,但创出一种繁闹的乐音,奉敕施行。宝常泫然道:“淫厉而哀,天下不久便乱了。”自是辞去役使,情愿稿饿,并取乐谱毁去,且自叹道:“用此何为?”未几竟绝粒而死。回应八十六回中订乐事,笔法不漏,且以见隋代之将亡。
隋主还道是立储得人,可无后忧。太史令袁充,当废立东宫时,曾进言天象告变,应该废立,至此又表称:“隋兴以后,昼日渐长,兆庆升平。”隋主大喜,即改开皇二十一年为仁寿元年,大赦天下。地球绕日,自有常度,乌有无故增长之理?进杨素为左仆射,苏威为右仆射,文武百官,加秩有差。惟因日影增长,令百工作役,概加程课。丁匠等不免叫苦,隋主怎得与闻。散骑侍郎王劭,乘势献谀,谓自大隋受命,符瑞甚多,特辑成《皇隋灵感志》三十卷,进呈御览。隋主取阅全书,内容多系采集歌谣,旁及谶纬,并且掇拾佛书,意为注释,虽未免牵强附会,但自思得国未正,士民或有异议,正好借此宣示四方,表明应天顺人的征验。当下将劭书颁行天下,并赏劭金帛千匹,且亲祀南郊,答谢天庥。
才阅一年,岐、雍二州地震,毁坏民庐,不可胜计。到了孟秋,独孤后受凉感疾,饮食无味,寝卧不安。御医逐日诊治,毫不见效,反且沉重起来。天文似亦预兆灾冓,八月初旬,月晕四重,又越五日,太白犯轩辕,是夜独孤后病殁永安宫,年正五十。隋主感伤数次,乃命礼官治办丧仪,殡灵白虎殿下。太子广至灵柩前,哀号擗踊,若不胜情,至退处私室,饮食言笑,仍如平时。又每朝令进二溢米,暗中却嘱取肥肉脯鲊,置竹筩中,用蜡封口,裹着衣襆,悄悄纳入,外人无从得知,反盛称太子孝思,誉不绝口。转眼间已过了三月,奉柩出葬泰陵,追谥文献。这泰陵地域,是由上仪同三司萧吉所择,奏云:“卜年三千,卜世二百。”隋主说道:“吉凶由人,不关墓兆。”话虽如此,意中实喜得嘉地,竟从吉言。言不由衷,无怪生儿更诈。吉密语知友道:“前太子尝遣宇文左率,嘱我善择山陵,令太子早日得立,必当厚报。我答言地已择就,不出四年,太子必御天下。实告诸君,太子嗣位,隋必致亡。我所云三千年,乃系三十,二百世乃系二传。诸君记着!看我言果有验否?”吉为梁长沙王萧懿孙,既有此技,何前此无救国亡?吉友闻言,也似信非信,搁过一边。
且说隋主第四子蜀王秀,容貌壮伟,很有胆力,年未及壮,即多须髯,常为朝臣所侧目。隋主尝语独孤后道:“秀将来恐不令终,我在尚可无虑,至兄弟时必反无疑。”独孤后以秀无他过,置诸不理。隋主乃命秀镇蜀,秀莅治益州,奢侈逾制,车马衣服,僭拟天子。隋主稍有所闻,即语群臣道:“坏我家法,必在子孙。”因遣使赍敕谴责,秀终未肯改。及太子勇遭谗被废,晋王广得为太子,秀意甚不平。广亦防秀有变,阴令杨素进谗,构成罪状。隋主乃召秀还朝,秀入都进谒,但见隋主满面怒容,不与一言。秀再拜而出,隋主乃使朝臣责秀,秀答谢道:“臣忝荷国恩,出临藩岳,不能奉法,罪当万死。”太子广闻秀被责,很是欣慰,外面装出爱弟形状,邀同诸王入宫,替秀解免。隋主反加怒道:“从前秦王縻费,我以父道相责,今秀蠹害生民,我当以君道相绳。汝等不必多言,我自有法处治呢。”说着,即令将秀付诸法司。开府仪同三司庆整进谏道:“庶人勇既废,秦王已薨,秦王俊病殁,见八十六回。陛下儿子无多,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