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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-蔡东藩民国演义--蔡东藩-第145页

皇帝登极前来。窃维帝王受命,统一区夏,必以至仁复民而育物,又必以神武戡乱而定功。《书》云:“一人有庆,兆民赖之。”《诗》曰:“燕及皇天,克昌厥后。”盖惟应天以顺人,是以人归而天与也。溯自清帝失政,民罹水火,呼吁罔应,溃决势成,罪已而民不怀,命将而师不武。我圣主应运一出,薄海景从,逆者革心,顺者效命。岌然将倾之国家,我圣主实奠安之。
  斯时清帝不得已而逊位,皇天景命,始集于圣主,我圣主有而弗居也。南京仓猝草创政府,党徒用事,举非其人,民心皇皇,无所托命,我圣主至德所复,迩安远怀,去暴归仁,若水之就下,孑然待尽之人民,惟我圣主实苏息之。斯时南京政府,不得已而解散,皇天景命,再集于我圣主,我圣主仍有而弗居也。民国告成,四方和惠,群丑窃柄,怙恶不悛,安忍阻兵,自逃复载。我圣主赫然震怒,临之以威,天讨所加,五旬底定,以至仁而伐不仁,盖有征而必无战。慕义向化者,先归而蒙福,迷复不远者,后至而洗心,皆我圣主实抚育而安全之。斯时大难既平,全国统一,皇天景命,三集于我圣主,我圣主固执谦德,又仍有而弗居也。夫惟煌煌帝谛,圣人无利天下之心,而天施地生,兆民必归一人之德。往者国家初建,参议院议员,推举临时大总统,斯时全国人心,咸归于我圣主,国运于以肇兴。继此国会成立,参议院众议员,推举大总统,全国人心,又咸归于我圣主,国基于以大定。然共和国体,不适国情,上无以建保世滋大之弘规,下无以谋长治久安之乐利,盖惟民心有所舍也,则必有所取,有所去也,则必有所归。今者天牖民衷,全国一心,以建立帝国,民归盛德,又全国一心以推戴皇帝。我中华文明礼义,为五千年帝制之古邦,我皇帝睿智圣武,为亿万姓归心之元首。伏维仰承帝眷,俯顺舆情,登大宝而司牧群生,履至尊而经纶六合。轩帝神明之胄,宜建极以承天,姒后继及之规,实抚民而长世。谨奏。
  读毕,大众无不赞成,即刻通过,复齐呼“皇帝万岁”三声。自九点钟起,至十一点半钟,已经手续完备,大众当即散会,回寓午餐去了。下午一点钟,秘书员已缮好奏折,即刻进呈,哪知奏折才呈,申令即下,却教他另行推戴,把那推戴书发还。还要装腔。其文云:
  (上略)查《约法》内载民国之主权,本于国民之全体。既经国民代表大会,全体表决,改用君主立宪,本大总统自无讨论之余地。惟推戴一举,无任惶骇。天生民而立之君,天命不易,惟有丰功盛德者,始足以居之。
  本大总统从政,垂三十年,迭经事变,初无建树,改造民国,已历四稔。忧患纷乘,愆尤丛集。救过不赡,图治未遑,岂有功业足以称述?前此隐迹洹上,本已无志问世,遭遇时变,谬为众论所推,不得不勉出维持,舍身救国。然辛亥之冬,曾居政要,上无裨于国计,下无济于民生,追怀故君,已多惭疚。今若骤跻大位,于心何安?此于道德不能无惭者也。致治保邦,首重大信,民国初建,本大总统曾向参议院宣誓,愿竭能力,发扬共和,今若帝制自为,则是背弃誓词,此于信义无可自解者也。本大总统于正式被举就职时,固尝掬诚宣誓,此心但知救国救民,成败利钝不敢知,劳逸毁誉不敢计,是本大总统既以救国救民为重,固不惜牺牲一切以赴之。但自问功业,既未足言,而关于道德信义诸大端,又何可付之不顾?在爱我之国民代表,当亦不忍强我以所难也。
  尚望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等,熟筹审虑,另行推戴,以固国基。本大总统处此时期,仍以原有之名义,及现行之各职权,维持全国之现状。除咨复代行立法院,并将国民代表大会,总代表推戴书,及各省区国民代表推戴书等件,送还代行立法院外,合行宣示俾众周知。此令。
  杨度、孙毓筠二人,已预知申令即下,早已约定各省代表,再行到会,恭候圣旨。各代表似傀儡一般,随拨随动,到了傍晚,仍至参政院会齐。果然九天纶綍,宣布下来,大众恭读一遍,都有些疑惑不定。但听杨度宣言道:“大总统盛德谦冲,所以有此申令,但全国民意,既趋一致,大总统亦未便过拂舆情,理应由本院再用总代表名义,呈递第二次推戴书。”大众复随声附和,仍推秘书起草。不料十五分钟的时候,便拟成二千六百多字的长文。圣主出世,应该有此奇才,曹子建且当拜倒。是时电灯四映,云集一堂,复由秘书朗声宣读,大众模模糊糊的听了一会,无非是什么功烈,什么德行,十成中只解一二,也都赞成了事,乃宣告散会,立即缮成第二次推戴书。
  次日即奉大总统申令云:
  据全国总代表大会总代表代行立法院奏称:窃总代表前以众议佥同,合词劝进,吁请早登大宝,奉谕推戴一举,无任惶骇等因。仰见圣德渊衷,巍巍无与之至意,钦仰莫名。惟当此国情万急之秋,人民归向之诚,几已坌涌沸腾,不可抑遏。我皇帝倘仍固执谦退,辞而不居,全国生民,实有若坠深渊之惧。盖大位久悬,则万几丛脞。岂宜拘牵小节,致国本于阽危?且明谕以为天生民而立之君,惟有功德者足以居之,而谓功业道德信义诸端,皆有问心未安之处,此则我皇帝之虚怀若谷,而不自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