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两人,含泪应诺,更劝慰了数语,随即告别。越日辰刻,又咯血无算,复招医士,投服药水,终不见效。迭延数医,谓已无可疗治,一欧不觉大恸。徐闻榻上有声道:“人生总有一死,你也不必过哀,且留此一腔热泪,为同胞哭,才算克强有子了。”言已,喘息不止。延至午后四时,竟尔逝世,享年四十三岁。克强尚有老母,与妻室及二三四诸子,寓居日本长崎,当由一欧电召归国,一面电讣中央政府,及各省军民两长。黎总统即日下令道:
勋一位陆军上将黄兴,缔造共和,首兴义族,数冒艰险,卒底于成,功在国家,薄海同瞩。乃以积
劳遘疾,浸至不起,本大总统患难与共,夙资匡辅,骤闻溘逝,震悼尤深。着派王芝祥前往致祭,特给
治丧费二万圆,所有丧殡事宜,由江苏省长齐耀琳,就近妥为照料,并交国务院从优议恤,以示笃念殊
勋之至意。此令。
是令下后,江苏省长齐耀琳,即派员赴沪,襄理丧仪。远近吊客,不下数千人。到了十一月十日,中央特派员王芝祥,已衔命南来,至黄宅致祭。翌晨,设奠灵前,献爵礼毕,由司礼官代读祭文。其词云:
维中华民国五年十一月十一日,大总统黎元洪,特遣王芝祥致祭于克强上将之灵前曰:呜呼!王纲
解纽,海水横飞,国威不振,民命安归?天挺人豪,乘时而起,奋戈一麾,天日为靡。当其愤激,嚼齿皆空,云翻阵黑,血染波红。积二千年,专制余毒,一旦廓清,还归敦朴。江汉收功,金陵坐镇,文雅
彬彬,施于有政。天不悔祸,国境再骚,四方豪杰,跂望旌旄。今者告宁,万邦咸喜,不有元勋,孰臻
上理?方期举国,酬报丰功,云何疢疾,遽殒英雄。
八表震惊,空巷走哭,矧在藐躬,夙同茵毂。抚今追昔,悲感百端,临风陨泪,绕室盘桓。牲帛椒浆,敬奠毅魂,灵爽式昭,永护民国。呜呼哀哉!尚飨!
读毕焚帛,致祭员奠爵告退,孝子匍匐谢宾。这种普通仪制,不必细表。越宿,王芝祥回京复命,谁知京中复接东瀛急电,又闻得一位再造共和的伟人,在日本福岗医院,也一病身亡了。小子有诗叹道:
才经湘水赋招魂,日上扶桑倏又昏。
偏是伟人多短命,人生天道两难论。
究竟何人相继逝世,待至下回再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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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合肥之功绩,不在倒袁,而在拥黎,黎黄陂之得以安然就职,不生他变者,全由段氏一人之力。厥后更张弊政,统一南方,亦无非段氏所造成。以功绩言,副总统一席,应属段氏无疑,乃偏选出冯河间,岂虎能咥人,而狗尚秉义乎?迨经著书人从中揭出,乃知冯之得选副座,有由来也。民国无论何事,莫不由运动得来。若不运动,就令尧、舜复生,无由为元首,周、孔复出,无由为总揆,其下焉者更不待言矣。若夫创造民国之首功,应推孙、黄两人,黄克强生平行谊,容有未满人意之处,但视濒死时以国家为念,殆学未纯而志有足嘉者欤?特志其殁,亦隐寓悼惜之意,录及祭文,未始非借此阐扬也。
第七十九回 目断乡关伟人又殁 衅开府院政客交争
却说日本福岗医院,突有一人病逝,电讣到京,这人为谁?就是再造民国的蔡松坡。蔡本为四川督军,为什么东往日本呢?说来也觉话长,由小子撮要叙述:自蔡督四川后,川民渐安,但署中一切文件,已棼如乱丝,不得不认真料理,虽有罗佩金帮办,究竟不能不自行部署,又况军民两长,统归一身兼管,更觉忙碌得很,因此积劳过度,所有喉痛心疾,接连复发。适小凤仙自京致书,拟履行前约,愿来川中,他不免惹起情肠,增了若干愁闷,我是个多愁多病身,怎当你倾国倾城貌。踌躇了一夜,方裁笺作答道:
自军兴以来,顿膺喉痛及失眠之症,今兹督川,难却黄陂盛意,故勉为其难,俟各事布置就绪,即
出洋就医。尔时将挈卿偕行,放浪重洋,饱吸自由空气,卿姑待之!
是书发后,过了数日,病愈沉重,自觉不支,乃电达政府,请假就医,并荐罗佩金自代。政府准如所请,当即束装启行,航行至沪。沪上军商学各界,闻他到来,相率开会欢迎。渠因喉痛失音,未能到会,遂作书婉谢,惟居沪上寄庐中养疴,或至虹口某医院治疾,所有访客,一概挡驾。时梁任公亦自粤到沪,被他闻知,却立刻拜会,相见时,仍执弟子礼甚恭。任公道:“你也太过谦了,此地非从前学校可比,何妨脱略形迹。”松坡道: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这是从古到今,相传不易的名言。锷略读诗书,粗知礼义,岂可效袁项城一流人物,漠视这张四先生么?”述此数语,为学生听者!任公亦对他微笑,且密与语道:“你在此地养病,还须谨慎要紧。帝制余孽,往来南北,他们恨我切骨,幸勿遭他毒手。”松坡又答道:
“这是弟子所最注意的。自到上海后,除赴医院诊治外,镇日里杜门不出,谢绝交游,就是寻常食品,亦必先行化验,然后取食,想当不致有意外危险。且弟子留此数日,万一医治无效,决拟至日本一行,那东京的医院,较此地似靠得住哩。”任公徐答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