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始没有定数呢。可作新闻一则。
后来《国葬法》颁行,第一条中,载着中国人民,为国家立有殊勋,身故后,经大总统咨请国会同意,或国会议决,准予举行国葬典礼。黄兴创造民国,蔡锷再造民国,均与第一条相符,当由国会议决,应予举行国葬典礼,乃由黎总统指令内务部,着查照《国葬法》办理,内务部遵即照办。十二月五日,蔡公灵柩回国,道经沪上,各界相率往奠,素车白马,竞集沪滨。中央亦派员致祭,比那黄上将治丧时,更觉拥挤。两人相较,蔡似过黄一筹。生不虚生,死犹不死。及返乡归葬,依《国葬法》例,设立专墓,高树穹碑,迭镌生前功绩,垂光身后。黄上将返葬时,亦照此办法,不必细表。
且说段祺瑞主持国柄,拥护黄陂,表面上似两相融洽,无甚嫌隙,哪知内部却罩着黑幕,惹起暗潮,遂令府院两方面,无端生出恶感来。内务总长孙洪伊,籍隶天津,北洋军官,非亲即友,他本为同盟会健将,与孙、黄诸人,一鼻孔儿出气,所以平时议论,慷慨激昂,对于共和两字,尤主张积极进行。民国初造,两院成立,他因亲友推选,入为众议院议员,嗣复组织进步党,反对帝制,袁氏欲望正炽,时由他连电驳斥,且有一篇泣告北方同乡父老书,说得淋漓惨澹,差不多似击筑的高渐离,弹筝的李龟年,一面奔走南北,游说黎、冯,劝他早自定计,切勿承认帝制。黎、冯两人颇加信从。至共和再造,黎氏继任,他遂入为阁员,按日里在总统府,参预庶政,每当总统见客,必侍坐黎侧。黎宽厚待人,就使有言逆耳,也常容忍过去,独他偏越俎抗谈,雌黄黑白,旁若无人,因此大小人员,无不侧目。这是孙氏病根。有时当国务院会议,他也直遂径行,与段总理时有龃龉,段未免介意。可巧国务院秘书长,乃是段氏高足徐树铮。树铮铜山人,尝在日本士官学校毕业,年少气盛,自称为文武才,段亦目为大器,引作高弟。洪宪以前,他已厕入段门,预议军事,不过政变无多,不堪表现。及袁氏称帝,乃劝段洁身自去,段遂辞职。滇、黔倡义,犹阴为段划策,密嘱曹锟、张敬尧诸将帅迁延观变。曹、张依训而行,免不得多方延宕。就是陕西独立也由他嗾使出来,他与陆建章素有嫌隙,遂乘此借公济私。后来击毙陆建章亦伏于此。袁既病死,黎、段登台,拔茅连茹,弹冠相庆,徐遂入任为院秘书长。那时长才得展,视天下事如反掌,今朝陈一议,明朝献一策,都中段意。段即倚作臂助,甚至内外政策,均惟徐言是从。国务院中,尝称他为总理第二。挟权自恣,误段实多。偏遇着一个孙洪伊,也是个眼高于顶的朋友,闻徐树铮势倾全院,心中很是不平,凡遇院中公牍,送府用印,孙辄吹毛索瘢,见有瑕疵可指,当即驳还,或间加改窜,颁行出去。看官!你想这矫矫自命的徐秘书,怎肯低首下心,受那孙总长的批评?积嫌越深,衔怨愈甚。
一日,国务院又开会议,孙洪伊入参国政,又来作抵掌高谈的苏季子,正在说得高兴,突有一人出阻道:“孙总长!你不要目中无人哩。须知智士千虑,不无一失,愚夫千虑,也有一得,难道除公以外,便不足与议么?”
孙瞧将过去,正是这位徐秘书长,便冷笑道:“足下的大材,我很佩服,但此处是阁员会议,俟足下入阁后,再来参议未迟。”徐树铮被他一嘲,不由的愤愤道:“树铮不才,忝任国务院秘书,也总算是国家命吏,并非绝对无言论权;况且国体共和,无论何等人民,均得上书言事,孙总长平日,自命维新,奈何反效专制时代,禁人旁议呢?”棋逢敌手。孙洪伊哼了一声道:“足下既有伟大的议论,何妨先向总理陈明,俟总理提出会议,果可利国利民,我等无不赞成。足下既免埋才,又免越职,怕不是一举两得么?”徐树铮听了,即易一说道:“孙总长!
你教我等不可越俎,你如何自行越俎呢?”孙洪伊忙问何事?树铮道:“你勾通报馆,泄漏院中秘密,尚说不是越俎吗?”孙洪伊勃然道: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树铮微哂道:
“证据不证据,你不必问我,你自思可有这事么?”洪伊怒上加怒,便向段总理道:“总理如何用此狂人?若再纵容过去,恐总理也要失望了。”段总理本信任徐树铮,闻了此言,面色顿变。各阁员睹这形态,连忙出为排解。那孙、徐两人,还是互相丑诋,喧嚷不休。这时段总理也忍耐不住,竟沉着脸道:“这里是会议场,并不是喧闹场,孙总长也未免自失体统了。”责孙不责徐,左袒可知。言毕,拂袖自去。阁员劝出孙洪伊,才得罢争。
越日,段总理负气入府谒见黎总统,述及孙、徐冲突事。黎总统淡淡答道:“孙总长原太性急,徐秘书亦未免欺人。”袒孙之意,亦在言外。段总理见语不投机,更增怅闷,便信口答道:“孙总长是府中要人,树铮不过一院内委员,总统如以树铮为欺人,不但树铮可去,就是祺瑞亦何妨辞职。”明是要挟。黎总统听到此语,忙道:“国家多故,全仗总理主持,如何为他两人,弃我自去呢?”段复道:
“祺瑞本无心再出,不过为势所逼,暂当此任。现在南北统一,大局稍平,阁员中不乏人才,总统可择贤代理,何必定需祺瑞,祺瑞也暂得息肩了。”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