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段效劳。转眼间已是八月,新国会议员,同集都下,不日就要开会了。冯总统独预先加防,颁一通电云:
国璋服务民国,于兹七年,变故迭更,饱尝艰苦。去岁邦基摇动,幸赖总理与各督军,群策群力,恢复共和。
其时黎大总统辞让再三,元首职权,无所寄托,各方面以《约法》有代行职权之规定,大总统选举法有代理之明文,责备敦促,无可逃避。国璋明知凉德,不足以辱大位,但以尊重法律之故,不得不忝颜庖代。顾念《约法》精神所在,一曰中华民国之统一,一曰中华民国之和平,国璋挟此两大希望而来,以求与根本大法之精神相贯彻,非有一毫利己之私,惟期不背于法律,以自免于罪戾耳。今距就职代理之日,已逾一年,而求所谓统一和平,乃如梦幻泡影之杳无把握。推原其故,则国璋一人,实尸其咎。古人云:“徒善不足以为政,徒法不能以自行。”又曰:“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。”国璋虽自认《约法》精神,无有错误,而诚不足以动人,信不足以服众,德不足以驭世,惠不见以及民,致将士暴露于外,闾阎愁苦于下,举耳目所接触者,无往而可具乐观,虽有贤能之阁僚,忠勇之同袍,而以国璋一人不足表率之故,无由发展其利国福民之愿力,所足以自白于天下者,惟是自知之明,自责之切,速避高位,以待能者而已。今者摄职之期,业将届满,国会开议,即在目前,所冀国会议员,各本一良心上之主张,公举一德望兼备,足以复统一和平者,以副《约法》精神之所在,数语最为扼要。则国本以固,隐患以消。国璋方日夜为国祈福,为民请命,以自忏一年来之罪戾。皇天后土,实鉴此心。若谓国璋有意恋栈,且以竞争选举相疑,此乃局外之流言,岂知局中之负疚?盖国璋渴望国会之速成,以求时局之大定,则有之,其他丝毫权利之心,固已洗涤净尽矣。至若国之存亡,匹夫有责,国璋虽在田野,苟有可以达统一和平之目的,而尽国民一份子者,惟力是视,不敢辞也。敢布腹心,以谂贤哲。
这篇电文,看似引咎自责的谦词,实是阻挠段氏当选的压力。段主战,冯主和,战乃一般人民所痛嫉,和实一般人民所欢迎,试看电文中屡言统一,屡言和平,无非声明自己本意,素不愿战,所有此次调兵遣将,借债济师,种种挑拨恶惑、毒害生灵的举动,都推到段氏身上,好教新国会人员,不便大拂民情,选举段氏。且复郑重提及,叫各议员存些良心,公举一统一和平的总统,这不是反对段氏,敢问是反对何人呢?看得真,说得透。小子有诗叹道:
党派纷争国是淆,但矜意气互相嘲。
同袍尚且分门户,天地何由叶泰交。
冯电既发,过了数日,南方也续发电告,好似与冯电相应。欲知文中底细,俟至下回录明。
刑人于市,与众弃之,是为中古之成制。彼时为君主政体,犹有与众共诛之意,况明明为革新政体之民国,昌言共和,宁有对一官高爵重之炳威将军,可以擅加枪毙乎?微特小徐无此权力,即令大总统处此,亦必审慎周详,不能擅杀。就使建章煽乱,应该由军法处决,不关司法,而小徐总不能背地杀人。共和共和,乃有此敢作敢为之小徐,吾未始不服其胆力,而对诸我中华民国,殊不禁衋焉心伤矣。然未几而有冯玉祥之独立,又未几而有冯河间之通电,弄巧反拙,欲立转仆,小徐其奈何尚不知返乎?
第九十八回 举总统徐东海当选 申别言冯河间下台
却说南方自主军队,组成广东军政府,反抗北方,本来是各执己见,不相通融,但对着冯氏代理总统,原是依法承认,只与段氏的解散国会,主张武力,始终视若仇雠,所以冯总统颁一通电,广东军政府也续发一通电云:
溯自西南兴师,以至本军政府成立以来,于护法屡经表示,除认副总统代理大总统执行职务外,其余北京非法政府一切行为,军政府万无容认之余地。乃者大总统法定任期无几,大选在即,北京自构机关,号称国会,竟将从事于选举。夫军政府所重者法耳,于人无容心焉,故其候补为何人,无所用其赞否,赞否之所得施,亦视其人之所从举为合法与否而已。苟北京非法国会,竟尔窃用大权,贸然投匦,无论所选为谁,决不承认,谨此布告,咸使闻知。
南北两方,一呼一应,都是反对段氏,预先阻挠。段氏连番接阅,未免皱眉,暗想人众我寡,何苦硬行出头,还是与冯河间同去,较为得计,乃宣告大众,愿与冯氏一同下野。究竟老成持重。小徐等方此推彼挽,要将段氏扛抬上去。偏段氏思深虑远,不愿冒险一试,任他小徐如何怂恿,却是打定主意,决计不干。小徐等也觉扫兴。但冯氏下野,段氏又下野,将来究应属诸何人,难道中华民国就从此没有总统吗?于是小徐邀同梁士诒、王揖唐诸人,秘密会议,除冯河间、段合肥外,只有一位资深望重的大老官,寓居津门,足配首选。看官道是何人?原来就是前清内阁协理大臣,为袁项城的国务卿徐世昌。久仰久仰。
世昌从词苑出身,本非军阀,不过他在前清时,外任总督,内握军机,与军阀家往来已久,为武人所倾心,此次久寓津门,名为闲散,实则中央政事,无不预闻。自元首以至军阀,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