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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-蔡东藩民国演义--蔡东藩-第386页

有时凝神苦想,想不出一个方法、一条头绪时,又时常用拳头在头上乱敲。古应芬、赵宝贤等,都从旁劝慰。中山叹道:“我所虑的,因水势既退,如逆军大举攻城,博罗必不能守,博罗失守则石龙危,广州也震动了。我的北伐事业,岂不大受影响?武侯南征,是为北伐,中山要北伐,亦先必东征,盖未有心腹之患未除,而能出师有功者也。两公殚心为国,鞠躬尽瘁而后已之概,亦仿佛。我决计亲自往第七碉察看一回,再定计较,或者还有个挽救。”古应芬、赵宝贤均竭力劝阻,中山道:“我一生累犯艰危,方才创成中华民国,今日情势更急,如我也退缩,则中华民国亡矣,我岂能策个人之安全,忘却国家的使命?我意已决,你们不必多言!”中山一生多冒险,武侯一生惟谨慎,谨慎难,冒险更难,盖谨慎守常,冒险达变也,二者易地则皆然。当下便传令,把轮船开到第七碉,命飞机出发侦察。到了傍晚,飞机回报,说逆军还在博罗东北角山地,并未和我军接触。中山稍为放心,便教把船泊在第七碉南岸。
  入夜,中山带了古应芬等一众幕僚,上岸闲步,在危急中,犹有此逸兴,非学养功深,而又志行恬惔者,不能致也。见蔚蓝的天空上,众星罗列,一道银河,如烟似雾,平视则峰峦叠秀,烟树迷离。彼此走了几步,便在河边席地而坐。中山仰望天空道:“古人说:‘为将者必须知道天文’,诸君都深知军事,以为这句话有无意义?”众人都笑道:“懂天文不懂天文,和军事有何关?古人说什么这是某分野的星,那又是某分野的星,如何有风,如何有雨,都是些迷信之谈,何足凭信?”中山笑道:“古人说这句话,必有他的意思,决不是象诸君所说那样简单的。天文和军事,怎说无关系呢?”众人都道:“不知有何关系?帅座何妨指教我们一些。”中山笑道:“此理甚长,一时哪能讲得明白?我所说的,也不过几件小事而已。例如黑夜行军,失去了指南针的时候,往往分不出东西南北,找不到一条路径,假如懂得些天文,就可看星辰的所在,定出方向,程度稍高的,并可定出时间来。辛亥革命以前,我在两广,每至黑夜用兵,往往要借重星月,做我的指南针,从此看来,天文和军事,已经有许多密切的关系了。可见事无巨细,必有所用,特粗心人不曾理会耳。这不过据我所能说的而言,其事很小,此外还有许多关系,说它不完咧。”众人都各恍然,因笑道:“这些地方,我们倒不曾留心。”中山却又指着北斗七星笑意:“你们认识吗?这是什么星?”众人都笑说:“不知道。”中山道:“这就是北斗七星,你们只要辨得出它,方向便容易知道了。”接着彼此又谈了些军事,方才回船。极热闹中间,忽然来此一件清冷之事,可谓好整以暇。
  第二天,义和墟福军已经和陈军千余人接触,田锺谷带着滇军三百人,和粤军第一师卓旅所部的张弛团一营,登雄鸡拍翼山岭,中山兼率侍从,登山督战。时左翼的福军,进到了义和墟,初时得些胜利,正在追击,不料陈军大队到来,乘势压迫。福军抵敌不住,只得退却。陈军趁机大进,沿义和墟赶向苏村,谋断义师归路。中山尚欲指挥部下死战,左右苦谏,始命大南洋座船退却。刚到苏村,只见一队兵士,列在河上,沿风飘展的旗帜,现出招抚使姚的四个大字。原来姚招抚使名雨平,中山由博罗回到石龙时,因其指陈援敌之策,颇有些见地,所以给他一个招抚使名义,令他发兵救应博罗。他的队伍开到苏村,便不曾前进,至今还在苏村驻扎。当时中山见姚雨平的部队,尚在这里好好儿的驻扎,知道敌军尚未压境,派人询问,果然尚不见敌人踪迹。古应芬急促轮船开回石龙,才到菉兰,又在昏黑中,见一艘艘的兵船,接连不绝的逆流而上。急忙探问,方知是粤军第一师所属的卓旅。中山大喜,急命加紧开赴苏村,探险登陆。大南洋船,仍然开回石龙驻泊。
  第二天又带了杨廷培的一部,由石龙开拔,到了苏村时,卓旅和福军已联络追逐义和墟敌人,攻击前进。中山即令杨部加入作战,军势愈盛。陈军抵敌不住节节败退。中山登山了望,见卓旅、福军、杨部冲击甚勇,节节胜利,十分欢喜。博罗城内被围军队,见救兵大队已到,乘势冲出,合攻铜鼓岭的陈军,陈军大败,死伤甚众,向派尾、响水退却。铜鼓岭仍被城内的义军夺回,博罗之围已解。陈军三路俱败,闻风而逃。中山传令休息,自己入城抚慰军民,特奖滇军师长杨廷培部万元,彰其守城和破敌之功,其余也各论等行赏。一面又令卓旅五团追向派尾。邓演达攻师阳,福军攻击响水,只杨廷培的一师,因死伤太重,着回广州休息。分拨已毕,自己又到梅湖去看重炮阵地,亲发五弹。此时增城的敌军,也被朱、吴各部击退,前方各军,俱皆胜利,东江战事,总算转危为安,可告一小小结束。
  中山因广州等他解决的事情很多,便趁机回去了一趟,只一日工夫,便又重行出发。在这一回一出之中,别的并无改动,只有他自己的幕僚中,却又添了马晓军、王柏龄等几个人。轮船到了白沙堆驻泊,中山亲自到飞鹅岭刘震寰营中,商议攻破惠州之策。桂军各上级军官,听说大元帅驾临,一齐来迎,先到炮兵阵地察看。这时惠州城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