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甚觉安慰,只是想到此次溃退的士兵,不止一万,如一到省城,商民必受损失,又没法可以处置,甚是担心。到了省城时,市面竟安堵如常,大为奇异。打听之后,方知中山到省后,即派兵一部,在大沙头堵截,所有散兵,已全被缴械,所以广州毫无影响。综计此次东江战事,始于五月,至这时九月,已有四月之久,此次义师挫败,退回广州,总算告一小小结束。我这枝笔,便也要掉转来,写些别处的事情。要说北方在本年中,除却平常的政变和战争以外,还有一件惊天动地、震动全世界的大事情。正是:
战争喋血寻常时,别有奇峰天外来。
未知究系何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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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山从事革命事业数十年,生平历危涉险,不知凡几,苟举其荦荦大者而言,则除伦敦、白鹅潭两役而外,惟此次东江之战而已。盖当时可用之兵,惟许崇智部及少数之滇、粤军,若刘震寰、杨希闵、蒋光亮各部,则除索饷要械而外,其兵殆不堪一战,甚者与逆军通款协谋,以危中山,其处境之险,岂下于白鹅潭哉?然观其从容处事,未尝因消息之可惊而惶恐失措,处置困难而颓丧灰心,其学养工夫,与坚忍不拔之志,岂寻常人所能及其万一哉?
第一百四十四回 昧先机津浦车遭劫 急兄仇抱犊崮被围
却说民国十二年五月五日那一天,津浦路客车隆隆北上,将到临城的那一天,滕县忽然起了一个谣风,说抱犊崮的土匪,将到临城。滕县警备总队长杜兆麟,闻得这个消息,急忙赶到临城,想报告驻防于该地的陆军六旅一团一营营副颜世清。颜世清听说滕县警备总队长来见,不知道什么事,想正在酣睡中耳。不然,贼将临门,何尚弗知?写得梦梦,可笑。又不便拒绝,只得请见。杜兆麟一见颜世清,略为寒温了几句,便开口说道:“有一个很重要消息,不知道营副已经知道没有?”颜世清问是什么消息?杜兆麟道:“据敝队的侦探员报告,抱犊崮土匪,有大队将到临城,兄弟恐怕贵营还不曾知道,特地赶来报告,须设法堵截才好。”颜世清变色道:“胡说!真不知是谁胡说?抱犊崮的土匪,现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,哪里能下山?便生着翅膀儿,未见得能飞到这里。若说真有这事,难道就只你有侦探,能够先知道,我便没有侦探,便不能知道了。”一味负气语,总是料其决不能来耳。杜兆麟道:“不是如此说,抱犊崮虽则被围,难保没有和他联络的杆匪,再则或有秘密路儿可下山,怎说生了翅膀儿也飞不到这里?这是地方的公事,也是国家的公事,须分不得彼此,或许你没有知道,我先知道的,也许我没知道,你先知道的,大家总该互相通个消息才是。”颜世清怒道:“我为什么要通报你?我也用不着你通报,料你几个警备队儿,干得甚事?敢在我面前吹牛!”杜兆麟见他不懂理,要待发作,却又忍住,因微微冷笑了一声道:“我们几个警备队儿,本来没有什么用,哪里敢和老兄的雄兵作比。滕县有什么事,都要全仗老兄了。”说着,告辞而去。颜世清也不送客,只气呼呼的坐在一旁,瞧着他走了。又向站岗的兵士,和值日的排长发作道:“为什么让这妄人进来混闹?也不替我当一声儿驾。”
正闹着,忽报有个本村的乡人,又有紧要机密事来报告。颜世清怒道:“又有什么紧要机密事报告了,准定又是造谎,权且叫他进来,说得好时便罢,否则叫他瞧瞧老子的手段。”说着,喝令叫进来。不一会,乡人已到面前站下。颜世清没好气,喝问报告什么事?那乡下人见了颜世清这样子,早唬矮了半截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颜世清愈加生气,骂道:“村狗子!问你怎么不说了?谁和你寻开心吗?”乡下人见军官生气,才吓出一句话来道:“抱犊崮的土匪,离这里只有七八里路了。”颜世清听了这话,立刻跳起来,向他当胸就是一拳,骂道:“混帐忘八蛋!你敢捏造谣言,来扰我的军心,我知道你是杜兆麟指使来的,你仗着杜兆麟的势力,当是我不敢奈何你吗?我偏要把你关起来,办你一个煽惑军心的罪名。”说着,又骂勤务兵,为什么不给我关起来。几个勤务兵应了一声,赶上前,如狼似虎的抓起这乡下人,先掌了几个嘴,又骂道:“忘八羔子!你敢来诓我们的营副,吃了豹子胆了。”一行骂,一行打的,提到空房间里去关起来了。军阀时代,北军之蛮横,常有此种光景。
这是这日下午的事情,到了晚上十二点钟,北上的特别快车,开到临城的附近,一众客人,正在酣寝的时候,忽觉有极激烈巨大的砰的一声,火车立刻停止了,有几节车便倒了下来。一众乘客,从梦中惊醒,正在骇疑,忽然有拍拍辟辟的枪声,联珠价响起来,一时间把车里的乘客,吓的妇哭儿号,声震四野,男子之中,也有穿着衬衣,跳窗出去,躲在车子底下的,也有扒上车顶上去的,也有躲到床底下去的,一时间乱得天翻地覆。不多一会,枪声稍停,车中跳上了许多土匪,大多衣履破碎,手执军械,把众人的行李乱翻,只要稍值钱的东西,便都老实不客气的代为收藏了。抢劫了一会,所有贵重些的东西,已全入了土匪的袋儿里,方才把一众客人驱逐下车,把中西乘客分作两行排立,问明姓名、籍贯、年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