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中了人家的诡计。各党员恰表赞同,乃公同议决,由黄兴转告老袁,袁得此信息,暗暗心喜,遂将赵秉钧的大名,开列单中,赍交参议院,表决国务总理的位置。院中议员,国民党已占了大半,还有一小半共和党,就使反对赵秉钧,也何苦投不同意票,硬做对头,因此投票结果,统是同意二字,只有两票不同意。这两票可谓独立。总理决议覆咨袁总统,袁总统即正式任命,所有阁员,毫不变动。惟外交总长,初拟陆总理自兼,至此陆已解职,另选一个梁如浩,也得由参议院通过,令他任职。
黄兴乘势遍说各国务员,邀入国民党。司法总长许世英,农林总长陈振先,工商总长刘揆一,交通总长朱启钤,均填写入国民党愿书。教育总长范源濂,本隶共和党,至是闻黄兴言,左右为难,乃脱离共和党籍,声明不党主义。财政总长周学熙,亦赞成国民党党纲,惟一时未写愿书。黄兴又进告袁总统,劝他做国民党领袖。看官!你想这老袁心中,本与国民党有隙,令他入党,分明是一桩难事,但又不好当面决绝,左思右想,得了一个法儿,先遣顾问官杨度入党,阴觇虚实。
那杨度别号晳子,籍隶湖南,是个有名的智多星。他在前清时代,戊戌变法,常随了康有为、梁启超等,日谈新政,康、梁失败,亡命外洋,他也逃了出去,与康、梁等聚作一堆,开会结社,鼓吹保皇。到了辛亥革命,乘机回国,得人介绍,充总统府的顾问。特别表明,为后文筹安会张本。他仗着一张利口,半寸机心,在总统府中厮混半年,大受老袁赏识。就是从前蔡使到京,猝遭兵变,也是杨晳子暗中主谋,省得老袁为难。此番又受了老袁密嘱,令入国民党,他比老袁还要聪明,先与国民党中人,往来交际,讨论党纲。国民党员,抱定一个政党内阁主义,杨度矍然道:“诸君的党纲,鄙人也是佩服,但必谓各国务员,必须同党,鄙意殊可不必。试想一国之间,政客甚多,有了甲党,必有乙党,或且有丙党丁党,独中央政府,只一内阁,如必任用同党人物,必难久长。用了甲党,乙党反对,用了乙党,甲党反对,还有丙党丁党,也是不服。胶胶扰扰,争讼不休。政策无从进行,机关必然迟滞,实是有弊少利,还须改变方针为是。”国民党员,不以为然。杨度又道:“诸君倘可通融,鄙人很愿入党,若必固执成见,鄙人也不便加入呢。”国民党员不为所动,竟以“任从尊便”四字相答。杨度乃返报袁总统,袁总统道:“且罢,他有他的党见,我有我的法门,你也不必去入他党了。”用软不如用硬。黄兴闻老袁不肯入党,却也没法,只在各种会所,连日演说,提倡民智。袁总统尝密遣心腹,伪作来宾,入旁听席,凡黄兴所说各词,统被铅笔记录,呈报老袁。老袁是阳托共和,阴图专制,见了各种报告,很觉得不耐烦,嗣后见了黄兴,晤谈间略加讥刺。就是赵内阁及各国务员,形式上虽同入国民党,心目中恰只知袁总统,总统叫他怎么行,便怎么行,总统叫他不得行,就不得行,所以总统府中的国务会议,全然是有名无实。后来各部复派遣参事司长等,入值国务院,组织一委员会。凡国务院所有事务,都先下委员会议,于是国务总理及国务员,上承总统指挥,下受委员成议,镇日间无所事事,反像似赘瘤一般。想是乐得快活。
时人谓政党内阁,不过尔尔。黄兴也自悔一场忙碌,毫无实效,空费了一两月精神,遂向各机关告辞,出都南下。及抵沪,沪上各同志联袂相迎,问及都中情形,兴慨然道:“老袁阴险狠鸷,他日必叛民国,万不料十多年来,我同胞志士,抛掷无数头颅,无数颈血,只换了一个假共和,恐怕中华民国从此多事,再经两三次革命,还不得了呢。”黄克强生平行事,未必全惬舆情,但逆料老袁,确有特识。各同志有相信的,有不甚相信的,黄兴也不暇多谈,即返长沙县省亲。湘中人士,拟将长沙小南门,改名黄兴门。黄兴笑道:“此番革命,事起鄂中,黎黄坡系是首功,何故鄂中公民,未闻易汉阳门为元洪门呢?”辩驳甚当,且足解颐。湘人无词可答。不料过了两日,黄兴门三字,居然出现,兴越叹为多事。会值国庆日届,袁总统援议院议决案,举行典礼,颁令酬勋。
孙文得授大勋位,黄兴得授勋一位,嗣复命兴督办全国矿务,兴又私语同志道:“他又来笼络我呢。”正是:
雄主有心施驾驭,逸材未肯就牢笼。
黄兴事且慢表,下回叙国庆典礼,乃是民国周年第一次盛事,请看官再阅后文。
孙、黄入京,为袁总统延揽党魁之策,袁意在笼络孙、黄,孙、黄若入彀中,余党自随风而靡,可以任所欲为,不知孙、黄亦欲利用老袁,互相联络,实互相猜疑。子舆氏有言:“至诚而不动者,未之有也,不诚而能动者,亦未之有也。”袁与孙、黄,彼此皆以私意交欢,未尝推诚相待,安能双方感动乎?黄克强推任赵内阁,尤堕老袁计中,赵之入国民党,实为侦探党见而来,各国务员亦如之,黄乃欲其离袁就我,误矣。总之朝野同心,国必治,朝野离心,国必乱,阅此回可恍然于民国治乱之征矣。
第十六回 祝国庆全体胪欢 窃帝号外蒙抗命
却说武昌起义的时期,为阴历辛亥年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