阙。恭亲王以下,统已闻知,因鉴前时圆明园事情,不敢犯颜直谏,只暗中略报西太后,西太后恰也训戒数次。嗣因同治帝置诸不闻,忤了慈容,索性任他游荡,惟朝廷大事,叫恭亲王等格外留心。同治帝越加惬意,适西太后四旬万寿,总算在宫中住了两天,照例庆贺。
是年没甚要政,只与中国通商的日本国,有小田县民,及琉球国渔人,航行海外,遇风漂至台湾,被生番劫杀,日本遣使诘责,清廷答称生番列在化外,向未过问。明明台湾百姓,如何说是化外?日本遂派中将西乡从道,率兵至台,攻击生番。闽省船政大臣沈葆桢,及藩司潘蔚,往台查办,又说台湾系中国属地,日本不得称兵。语多矛盾,煞是可笑!西乡从道哪里肯允,且言琉球是他保护国,所有被杀的渔人,统要中国赔偿。葆桢遂函商直督李鸿章,令奏拨十三营,赴台防边。日本见台防渐固,又遣专使大久保利通至京,与总理衙门交涉。当由英使威妥玛居间调停,令中国出抚恤银十万两,军费赔款银四十万两,才算了事,日兵乃退出台湾。其实琉球亦是中国藩属,并非日本保护国,清廷办理外交的大员,单叫台湾没有日兵,便是侥幸万分,哪里还要去问琉球?琉球已失去了。
同治帝一意寻花,连什么台湾,什么琉球,一概不管。朝朝暮暮,我我卿卿,不意乐极悲生,受了淫毒,起初还可支持,延到十月,连头面上都发现出来。宫廷里面,盛称皇上生了天花,真也奇怪。御医未识受病的缘由,只将不痛不痒的药味,搪塞过去,庸医杀人。因此蕴毒愈深,受病愈重。十一月初,御体竟不能动弹,冬至祀天,遣醇亲王弈譞恭代行礼,所有内外各衙门章奏,都呈两宫皇太后披览裁定。王大臣等,总道是皇上染了痘症,没有什么厉害,况且年未弱冠,血气方刚,也不至禁受不起,大家不过循例请安,断不料变生意外,帝疾竟至大渐,到十二月初五日,崩于养心殿东暖阁。慈禧太后飞调李鸿章淮军入都,自己与慈安太后,同御养心殿,立传惇亲王弈誴、恭亲王弈、孚郡王弈譓、惠郡王弈详、贝勒载治、载澂、一等公弈谟、御前大臣伯彦讷、谟祜、军机大臣宝鋆、沈桂芬、李鸿藻、总管内务府大臣英桂、崇纶、魁龄、荣禄、明善、桂宝、文锡、弘德殿行走徐桐、翁同龢、王庆祺、南书房行走黄钰、潘祖廕、孙贻经、徐郙、张家骧等入见。亲王以下,尚未悉皇帝宾天情事,但见宫门内外,侍卫森列,宫中一带,又是排满太监,布置严密,大异往日状态,不禁个个惊讶;行至养心殿内,两宫太后已对面坐定,略带愁惨面色。王大臣等不暇细想,各按班次请安,跪聆慈训。慈禧后先开口道:“皇上病势,看来要不起了,闻皇后虽已有孕,不知是男是女,亦不知何日诞生,应预先议立皇嗣,免得临时局促。”诸王大臣叩头道:“皇上春秋鼎盛,即有不豫,自能渐渐康泰,皇嗣一节,似可缓议。”慈禧后道:“我也不妨实告,皇帝今日已晏驾了。”这语一传,王大臣等,哭又不好,不哭又不好,有几个忍不住泪,似乎要垂下来形状。其实都是做作,但此时倒也为难。慈禧后道:“此处非哭临地方,须速决嗣主为要。”诸王大臣不敢发议,只有恭王弈,仗着老成,便抗言道:“皇后诞生之期,想亦不远,不如秘不发丧。如生皇子,自当嗣立,如所生为女,再议立新帝未迟。”慈禧后大声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何能长守秘密?一经发觉,恐转要动摇国本了。”军机大臣李鸿藻,弘德殿行走徐桐,南书房行走潘祖廕,都碰头道:“太后明见,臣等不胜钦佩。”慈安太后也插口道:“据我意见,恭亲王的儿子,可以入承大统。”恭王闻言,连称不敢,随奏道:“按照承袭次序,应立溥伦为大行皇帝嗣子。”慈禧后又不以为然,便道:“溥伦族系,究竟太远,不应嗣立。”原来溥伦系过继宣宗长子弈譓,血统上稍差一层,所以被慈禧后驳去。恭王尚要启奏,慈禧后毕竟机警,便对慈安后道:“据我看来,醇王弈譞子载湉可以继立,应即决定,不可耽延时候。”恭王心中,很不赞成,连我也不赞成,无怪恭王。即向弈譞道:“立长一层,好全然不顾么?”不特立长而已,且置大行皇帝于何地?弈譞便叩头力辞,慈禧后道:“可由王大臣投票为定。”慈安太后没有异言,当由慈禧后命众人起立,记名投票。投讫发阅,只醇王等投溥伦,有三人投恭王子,其余皆如慈禧意,投醇王子,于是大位遂决。不必运动,而众大臣多投醇王子,慈禧之权力可知。看官!你道慈禧太后,何故定要立醇王子?第一层意思,是立了溥字辈为嗣,便是入继同治帝,同治帝有了嗣子,同治后将尊为太后,自己反退处无权,因此决意不愿;第二层意思,醇王福晋,便是慈禧后的妹子,慈禧入宫,作为媒妁,她想亲上加亲,必无他虞。兼且醇王子年仅四龄,不能亲政,自己可以重执大权,所以不顾公论,独断独行。众大臣竭力逢迎,才成了这样局面。这时候已当夜间九句钟,狂风怒号,沙土飞扬,天气极冷,慈禧后即派兵一队,往西城醇王邸中,迎载湉入宫,又派恭亲王留守东暖阁,不是亲他,实是防他。宫内外统用禁旅严卫,督队的便是步军统领荣禄。随即颁布遗诏道:
朕蒙皇考文宗显皇帝覆育隆恩,付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