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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-蔡东藩清史演义--蔡东藩-第249页

起灭时。
  我为合肥应堕泪,构园贻误少人知。
  海陆军统已失败,中日的胜负已定,日本还不肯罢战,竟想把中国并吞下去。小子要洒一番痛泪,只好把笔暂停一停,待下回再行详叙。
  中日一战,为清室衰亡张本,即为中国孱弱张本。世人皆归咎合肥,合肥固不得为无罪,但不得专咎合肥一人。海军经费,屡请屡驳,合肥不得已,移其半以造颐和园,而海军才有眉目。否则甲午一役,虽欲求一败衄之海战,亦不可得,宁非尤足羞者。惟选将非人,购械不慎,不得谓非合肥之咎。叶志超、丁汝昌辈,多由合肥一手提拔,彼皆非专阃才,胡为而推毂乎?当时勇毅如左宝贵,忠愤如邓世昌、林永升,俱足为于城选,仅令其率偏师,充管带,受制于一二庸夫之下,徒令其战死疆场,饮恨以殁,以视曾文正之知人善任,合肥多惭色矣。若讥其迁延观望,不愿开战,至于内外交迫,孤注一掷,以至败亡,说虽近似,而吾且以此为合肥原。盈廷虚憍,交口主战,合肥犹知开战之非策,不可谓非一隙之明。知彼知己方足与言对外,假使当日从合肥言,勉从和议,尚不至失败若此。此回为合肥一生恨事。叙叶志超,叙丁汝昌,无一非为合肥写照。作者固别蓄深意,阅者亦当别具眼光,毋滑口读过!
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马关订约 市恩索谢虎视争雄
  却说叶志超既逃归辽东,丁汝昌又败回旅顺,警报迭达北京,光绪帝大为懊恼,即命将叶志超、丁汝昌革职,卫汝贵、方伯谦拿问,并严责北洋大臣李鸿章。李鸿章只得自请议处,又把海军败绩的缘由,推在方伯谦等身上。奉旨令将方伯谦军前正法。迟早一死,为何要逃?李鸿章咎亦难辞,拔去三眼翎,褫去黄马褂,改命提督宋庆出兵旅顺,提督刘盛休出兵大连湾,将军依克唐阿出兵黑龙江。三路兵驻守辽东,防堵日本。嗣又命宋庆统制各路人马。各路统领,与宋庆资格多是不相上下,忽接朝廷旨意,要归他节制,免不得郁郁寡欢。又是败象。宋庆到了九连城,收集平壤败兵,倚城下寨。九连城濒鸭绿江口,为辽东第一重门户,这重门户不破,辽东自可无恙。宋庆把守此处,也算是因地设险。当下传集各统将,分守泛地,叫他努力防御。各统将虽是面从,心中很是不悦,出了大营,满肚里都受着委曲,你也不愿尽力,我也不肯效命,勉强起程,按着所派泛地,率军进行。
  那边的日本兵,确是勇迅,闻鸭绿江西岸,清军未曾严守,当即率兵飞度。过了鸭绿江,浩浩荡荡,杀奔九连城。这时刘盛休、依克唐阿、马玉昆、丰伸阿、聂士成诸将,沿途抵敌,都杀不过日兵。清军退一里,日兵进一里,清兵退十里,日兵进十里,待日军进薄九连城,各路统将,统已远远的避去,只剩了城中一个老宋。老宋闻诸军皆溃,独力难支,没奈何弃城出走,退守凤凰城。嗣又因凤凰城孤悬岭外,不便扼守,复弃城西遁。统帅一走,各将愈闻风而逃,日本兵遂进占凤凰城,复分三路。一路出西北,扑连山关;一路出东北,攻岫岩州;一路出东南,窥金州大连湾。不到数日,各路都已得手,只连山关一路,被依克唐阿与聂士成两军,南北夹攻,得而复失,并伤毙中尉一员。凤凰城日军来援,又被依军杀退。依将军是久败思奋,所以尚得一二回胜仗,聂军门本是个出色当行的人材,当中国初次发兵时,已拟率陆军进捣韩城,调海军进扼仁川港口。这是先发制人的妙计,可惜当时不用。嗣因空言无补,没人见用,到了牙山,又为叶提督所制,愤愤而退。此次见清军连溃,彼此不相照应,连自己也只得节节退步。后来得了依将军一臂之力,遂得转败为胜。随又行文各帅,愿自率部下人马,抄袭敌军后面,断他饷道,令他不久自乱,那时首尾夹攻,定能克敌。此计亦妙,可惜又不见用。各路将帅,有一半说是危计,有一半简直不答。适廷旨又调他入关,保护畿辅,将行的时候,还杀败日兵数次,所以凤凰城东北一带,尚没有名城失陷。东路自岫岩州陷落,日兵又连陷海城,清军都退到辽西,靠了辽河,作为防蔽,总算暂时敷衍过去。
  独东南一隅,既无良将,又无重兵,只有旅顺口向称天险,内阔外狭,层山环抱,有一夫当关,万夫莫入的形势。丁汝昌反认作绝地,且因战舰待修,转入威海卫,暂避敌焰,只留了总办龚照屿居住旅顺。日兵既陷了金州大连湾,拟乘势攻旅顺,但恐旅顺险峻,不易攻入,遂先勾引汉奸,令他混入口内,四贴日人告示,声言日兵于某日取旅顺,居住的兵士,应及早投降,否则大兵一到,玉石俱焚,无贻后悔。明明是虚声恫喝。龚照屿得着此信,吓得魂不附体,忙坐了鱼雷艇,顺风逃去。还有一班驻守的人员,见照屿已遁,个个慌乱,带了枪械,各自逃生。一个重大的要口,变作杳无人影的空谷。至日兵入港,清军已逃去两日了。日兵不费一弹,不发一枪,把北洋第一个军港,唾手而得,真是绝大的喜事。
  这时候日本兵舰,已纵横辽海,北面的盖平营口,已在囊中,南面的荣城登州,又仿佛握在掌内。狼狈不堪的丁汝昌,方困守威海卫外的刘公岛,只望日兵饶恕了他,不来作对。谁知日兵偏不许他独生,鼓着大舰,驾起巨炮,又向刘公岛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