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正领兵到吉林崖,与铁背山相近,忽听后面喊声大起,满洲大贝勒代善,带了二旗兵杀来。杜松急命后军作前军,前军作后军,与满洲军混战。未分胜败,骤闻后军复纷纷大乱,界藩城的兵役,也一齐杀到。杜松忙命后军又作前军,迎截界藩城兵。杜松也算能手。正在你死我活的相拼,不料深林中又冲出一支人马,把杜军夹断。杜军已是腹背受敌,哪里禁得三面夹攻?杜松方舍命突围,飕的来了一箭,正中心窝,坠马而死。众军见无主帅,逃的逃,死的死,弄得干干净净。完了一路。看官!你道深林中人马,从哪里来的?这便是满洲太祖扫平萨尔浒明营,派来夹攻杜松的兵。至此叙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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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原总兵马林方出三岔口,闻得杜军败没,一面飞报杨镐,一面倚山立营,停止前进。天色将晚,山上忽驰下满洲军,杀入营内,马军不及防备,自相溃乱;监军潘宗颜,还想整军前敌,不意向前数步,头颅已被削去了半个。马林急忙奔窜,还算逃出了一个性命。完了二路。
这个辽东总兵李如柏,最是没用,说将起来,益发可笑。百忙中着此闲笔。他是慢慢的出了清河,到了虎栏关,猛听得关外山上,吹起螺来,山谷响应,木叶震动,仿佛有千军万马,追杀前来。李如柏忙令退军,军士也道满洲兵杀到,各自逃生,互相践踏,恰死了一千多人。其实山上并没有什么敌兵,只满洲军二十名,上山侦探,见明军出关,作鸣螺状,偏偏这个没用的李如柏上了他的当。完了三路。
独有辽阳总兵刘铤,曾经过数十百战,有万夫不当之勇,手持镔铁刀百二十斤,绰号叫作刘大刀,他已深入三百里,连攻下三个营寨,直入栋鄂路,望见前面有一山,山上有一军扎住,龙旌凤旆,护着銮驾,他想这不是满洲国王的扈军么?当即横刀跃马,跳上冈来,来杀满洲太祖。满洲太祖正由萨尔浒移兵至此,猛见刘铤上冈,急命军士下迎。刘铤舞起镔铁大刀,左右盘旋,确是有些凶勇,即满洲军抵死拦阻,只杀得一个平手。刘铤暗想仰面上攻,实是费力,不如退至冈下,与他鏖战,便将大刀一摆,率军士下冈。满洲军亦随下,自午至暮,杀得难解难分,两军都有些疲倦起来。惟刘铤越战越勇,全无惧怯。忽有一彪军杀到,万炬齐明,刘铤从火光中望将过去,但见大旗上书一杜字,不觉喜道:“杜总兵到来助我,是天使我灭满洲了。”休作妄想!话未毕,一将已到马前,头戴金盔,身穿铁甲,正是一员明将,只面目恰不认识,刚思动问。那来将先问道:“你莫非就是刘大刀?”刘铤应声未完,来将手起刀落,劈刘铤于马下。奇极怪极。众军急来相救,已是不及,只见杀入的杜军,随手乱杀,弄得明军茫无头绪,自相屠戮,一时间全军尽没。四路都完结了。小子凑了四句俚言,作为刘大刀的定论:
奉命西征胆气豪,大刀示勇姓名高。
臣心原是忠明者,可惜胸中欠六韬。
毕竟杀刘铤者是谁,看官不必滋疑,待小子下回道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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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洲太祖以七恨誓师,未必无深文周内之言,然明之无端起衅,亦不得谓无咎。自满洲出兵以后,复用一庸驽之杨镐,经略辽东,委二十万军于辽塞,是非明之自取其亡耶?明之亡在此,满洲之兴亦即在此。是此回为明清兴亡关键,故作者亦叙述独详,不稍渗漏。
第四回 熊廷弼守辽树绩 王化贞弃塞入关
却说刘铤被杀,全军丧亡,大众入枉死城中,还是莫明其妙。实则夹入的杜军,统是满洲军假冒。满洲大贝勒代善,杀尽杜军,得了盔甲旗帜,教军士改装,扮作杜军模样,从界藩城来应太祖,巧巧碰着两军恶战,他便竖起杜字旗帜,踹入刘铤军中。刘铤深入敌境,尚未悉杜军败耗,还道来的是真杜军,因此中计,猝被杀死。从此刘大刀已化作两段,明朝失去了一员勇将,防边愈觉无人。可为朱氏一哭。
那时经略杨镐,还因马林败报,飞速檄止刘铤、李如柏两军,过了数日,只有李如柏领军回来。还算是他。马林因逃还开原后,坚守不出;是年六月,满洲军乘胜进攻,马林颇效死抵御,其后内无粮草,外无救兵,终被满洲军攻破,马林巷战死节,开原失守,铁岭亦不保了。明廷御史交章劾奏杨镐,说他丧师误国,罪无可赦。杨镐固无可赦,而言官亦只能以成败论人,奈何?朝命拿杨镐入京,令兵部侍郎熊廷弼代任经略。
熊廷弼系湖北江夏人氏,身长七尺,素有胆略,至是奉命出京,途中闻开原失守消息,叹道:“盈廷大臣,不知边事,一味主战,以致如此。”遂即缮就奏折,遣使赍京,折中略道:
臣闻辽左京师肩背,河东辽镇腹心,开原又河东根本,开原今已破,则北关难保,朝鲜亦不可恃,辽河亦何可守?乞速遣将备刍粮,修器械,毋窘臣用,毋缓臣期,毋中格以阻臣气,毋旁挠以掣臣肘,毋独遗臣以艰危,以致误臣误辽兼误国也。谨奏。
奏入,神宗报允,并赐尚方宝剑,令便宜行事。
廷弼出山海关,见难民纷纷逃来,停车细问,方知铁岭又失,沈阳吃紧,居民为避难计,因此西奔;遂用好言抚慰,令他随回辽阳,不必惊慌。难民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