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友谈谈。你们列位是从何处来的,到此何干?如何乱喊孙伯龄广文仙子?莫非在此山中失去此二人么?”卜商道:“非也,我乃齐国上卿卜商,此位是燕国的皇亲瑞陵君孙操之孙,正总戎孙龙之子,是天台山天台洞广文仙子孙膑之侄。因他祖父与秦国交兵,命丧秦将王翦之手。如今秦兵围困易州,是他背燕主的文书,上临淄取救。又奉他祖母燕丹公主之命,来天台山请广文先生的。前二十年间,广文仙子有柬帖一联,留给老夫,说日后你要想上天台山,打开此柬,便可知道路径。今吾主也有书信,差老夫与孙将军同来。依着柬帖上的路,走到此处,又见山下石碑,刻着天台山三字。只是找了半日,竟找不着洞口。道长若是知道,乞烦引我们到天台洞,自有重报。”毛遂闻言,心中暗想道:“原来如此,这刖夫怕侄儿来缠扰,故用此白云封洞,使他找寻不着。只是为人岂无父母兄弟,三哥你若不下山报仇,岂不遗臭万年。我有个主意。”遂道:“原来列位是贵人,要到天台洞去请孙广文的。贫道倒也认得天台洞,只是我指引你去,千万不可说是我指引的。”众人大喜道:“谨遵仙命,从哪一条路去呢?”毛遂用手指道:“从此左转,便见。”
孙燕笑道:“我们才从此处经过有五六遍了,并不见有个洞呢。”毛遂笑道:“孙将军,你只管依贫道的话,自然必会寻着。”孙燕无奈,只得带了从人,顺着毛遂所指之路,行不上几步,回头已不见了毛遂。一个个大惊道:“方才那个道人不见了,莫非是神仙来指我们的不成。”孙燕道:“且不要管他,我们照他所指之路,去找一找。”原来毛遂用隐身法,在他们后面跟着,一面走,一面念那散云咒语。孙燕等一行人,行不上几百步,猛然山旁闪出一洞门,上面横悬一匾,大书天台洞三字,众人一见大喜。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孙燕便忙抢一步,用手拍门。
且说里面的李丛,听得有人喊他师父的道号,心中大喜道:“果然来了,我看老道士如何躲得过。”等了一会,只听见乱喊,并不见有人打门,心中着急道:“这些人都是瞎子不成,这样大洞门,却不进来,犹在外面喊叫。”意欲开门出去,又恐师父见怪,心中正着急。一闻拍门之声,喜之不尽。也不管孙膑叫开不叫开,便三脚两步,跑将出来,括喇一声,把两扇洞门大开,孙燕正与他对一个正面。只见他生得:
身高丈六显威风,
豹头环眼长英雄。
势如奔马须初露,
声若铜钟亮更洪。
孙燕睹暗称羡好相。李丛便问道:“你们是那里来的,到此何干?”孙燕便把来意说了一遍。李丛道:“原来就是师弟,你且在此略等一等,待我与你通禀。”随上三清殿中跪下禀道:“门外有燕国的孙燕、齐国的卜商要见师父。”孙膑忙道:“谁叫你出去开门的?”李丛道:“人来打门,难道不出去开门。”孙膑忙道:“好孽障,还不与我下去。”遂起身扶了沉香拐,踱将下来。又吩咐童儿,排开香案。这里孙燕与卜商进了洞门,毛遂也隐着进了洞门,他先上三清殿去了。
卜商与孙燕上至台阶,见从殿上来一个道者,生得面如满月,目似流星。三叉冠,鱼皮鞋,豆青袍,黄绒带。背后插定杏黄旗,手中扶着沉香拐。卜商认得是孙膑,心中大喜。只见孙膑抢行几步,倒身下拜道:“早知吾主的旨意、母亲的慈谕到来,该当远接。来迟,望旨意前请罪。”叩了四个头起来,接了旨意,转上三清殿,放在当中供桌上。卜商与孙燕上前,与孙膑见礼。孙膑便一手携住了卜商,一手扶起孙燕,仔细一看,见他眼露神光,龙骨高起,知他有几年皇帝之分。又想起父兄来,不觉两目流泪道:“难为娇儿了。”孙燕跪在地下,放声痛哭了一回。孙膑方止了泪痕道:“娇儿且免伤悲,可将燕国的近况,说与我知道。”孙燕忙把秦兵犯界之事,细说了一遍。孙膑又与卜商作揖道:“老国卿,难为你了。九旬之外登山涉水,寻到荒山。”卜商道:“这也是该当的,奉吾主的旨意,不是私自而来。当今皇上,朝思暮想,叫下官苦苦哀求,请南郡王下山,君臣亲面。”孙膑道:“不难。”一回身,在供桌上展开华翰上,写着:“燕丹书与孙膑亲拆。”孙膑一见,便落了几点泪道:“母亲,恕孩儿不孝。”忙展开书信一看,不看犹可,这一看,不觉流泪,早昏了过去。孙燕看见如此情形,心中大喜,打量孙膑必然下山,忙上前搀扶。
孙膑歇了一歇,满眼流泪。孙燕道:“三叔,你去也不去?”孙膑道:“往那里去?”孙燕道:“请三叔上易州,相助擒拿王翦报仇。”孙膑道:“我是去不得的,若是去得,岂用你请我么。论父兄之仇,便当下山报复。但我如今受了玉旨,敕封巡天都尉使之职。且王翦不是私自而来,他奉千佛的牒文,玉帝的敕旨,并吞六国。你的祖、父、二叔,天意造定他命丧王翦之手,怎么扯得天去报得仇么。”孙燕与卜商闻言大惊,便连连的打躬道:“南郡王大发慈悲,下山救救两国君臣人民之命。”孙膑道:“贫道下山也要丧命,如何去得。”孙燕闻言道:“三叔,你今不去,要我回易州,比登天还难,颜脸无光,不如就死在此处罢。”说罢撩衣疰石蹬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