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为儿接你到此,非为别事。只因秦兵困燕山,屡战不退。为儿今晚大展神通,决一死战,恐母亲在城内惊恐。今差孙燕同侄媳廉秀英护送母亲与二位嫂嫂,上趟赵国,暂住几日,待为儿退了秦兵,再来迎接。”贵人道:“你说的也是,为母的年高,且在沙场上吃尽了亏,至今但闻金鼓之声,心胆皆碎。依你所说,上赵国到好,只是须小心。”孙膑道:“为儿知道。”孙燕与廉秀英跪下道:“三叔要与秦人决战,侄儿应当在此助力,为何差上邯郸?”孙膑道:“我与秦兵决战,不用一人一骑。你夫妻二人,带领本部军兵,保祖母三人,速往邯郸,不可有误。”孙燕夫妻不知,只得遵命。拜别了南郡王,忙排车马,率领本部人马,保护燕丹同二位夫人,上赵国去了。
这里孙膑送别了贵人,同进营中坐下,天交申时,日落西山光景,孙膑便唤六家门徒进帐。参见已毕,孙膑道:“唤你们来,非为别故。只因昨日大破了混元阵,得罪了海潮。昨夜三教圣人临凡,设平龄会,我不敢逆天,没奈何,只得撤兵回国,把易州存亡,付之度外了!”众将道:“师父既不肯逆天,定要撤兵,弟子焉敢不从。”孙膑闻言,便即传令,一更卷旗止炮,二鼓拔寨起身。众将答应一声,俱各准备。孙膑吩咐排香案,亲自对易州叩首道:“臣非不竭力,奈不能逆天。王驾在天,休怨我有始无终。事由天定!”拜毕,立了起来。看—看天色已晚,忙传令拔寨,暗暗抄小路,往东海临淄而去。
且说秦国君臣,听得孙膑带走了人马,好似囚人遇敕一般,心喜无尽。海潮老祖传下令来,差遣炮手,准备火器,至三更时分应用。遁甲法遮住了易州城上的军士。可怜燕国君臣,尚倚孙膑之兵,在城外抵挡秦兵。谁知三更时分,雷炮齐交,把一个易水燕山,差不多成了个瓦砾场。有诗一首为证:
劫数难逃避,循环理由天。
金汤灰烬后,白骨泪清烟。
秦始皇同众文武进城,也不用动手厮杀,只见焦头烂额,尸横遍地,个个都是雷炮所伤,房屋倒塌,烟消灰灭。始皇调遣大队入城歇兵,把三街两巷尸首,不分贵贱,用火焚化。抄灭宫院,查收府库钱粮。征战三年,才得成功。海潮圣人告辞归山,秦兵在城中大排整宴庆贺,犒赏众将三军。这才是雷轰易州,完了锋剑春秋一国。
闲话休题,且说孙膑,领全山众将,大队人马,连夜撤兵。一更时分,到了骑马岭,离易州有一百四十里,就传令大小将佐,暂且安营。众将遵令,一队队安营下寨,都到南郡王营中,雁翅排开,六将上前叩头,叫一声:“师父在上,既是撤兵回国,为何又在此处安下营寨?”孙膑低首垂泪道;”尔等有所不知,今夜三更时分,雷打易州,八十余万生民,难逃雷炮之苦。暂在此避一时,听一听易州的消息。”正说间,只听得响亮一声,如天崩地塌一般。只吓得众将抖衣而战,此即雷轰易州了。不禁痛哭起来。众将俱各垂泪,一齐出营,望空哭一番,然后回营歇息。到了天明,才传令拔营,望临淄大道而行,一路上无词。
且说齐襄王,那日早朝,有黄门官启奏,说:“南郡王领兵回国。离都城不远,不敢不报,乞天意定夺。”襄王闻言甚喜:“既是亚父回国,孤当领文武出城远接。”传旨摆驾,驾到西门十里长亭,下了逍遥马。传旨御炉焚香,文武出城迎接。蓝旗早报与南郡王知道:“御驾领着文武,见在十里长亭等候,请令定夺。”孙膑闻言,止住了人马,扎下大队,带领众将,驾拐步行而来。将近十里长亭,只见众武将文臣,俱在两旁侍立。孙膑忙急行几步,跪在檐前道:“微臣孙膑,有何德能,敢劳吾主的大驾迎按,巨该万死。”襄王一伸手,把孙膑拖将起来,叫一声:“亚父,鞍马劳顿,不必行礼。三年不见,孤家思念如渴。令日亚父还朝,真乃东齐之幸也。请起请起。”
孙膑谢恩起来,众将见驾已毕,襄王满脸陪笑道:“亚父易州恭喜,胜负如何?”南郡王闻言,说不得一阵心酸,二目中流泪道:“臣有始无终,不能保护燕邦,罪该万死。”便把燕邦与王翦如何交战,如何破阵,后来海潮如何请三教圣人,如何设下平龄会,如何拘他去吩咐,如何暗暗撤兵,到骑马岭扎营,候雷炮攻了易州,祭奠了燕山昭王,然后长驱同国的话,细细说了一遍。襄王闻言伤感,也蒋了几点泪。遂叫亚父:“胜负乃兵家常事,各人的生死分定,不能相强。亚父今日回朝,万千之喜,请免愁烦。传旨进酒上来,与亚父接风。”承奉官斟上一杯酒来,襄王亲手递给孙膑,连饮三杯御酒,然后一齐出了长亭。襄王上马,孙膑跨牛,在后面慢慢而走。临淄城中的百姓,俱家家结彩,户户张灯,头顶清香,在路上跪接。
孙膑一路安慰百姓,不多时已过午门。襄王驾坐金銮,文武朝参已毕,孙膑复上行礼。襄王说道:“亚父免礼,赐锦垫同座。”全山众将上殿,朝参已毕。此时鲁王单、孟尝君、田文俱已病故,止剩三王田忌与上大夫卜商,领着满朝文武,世袭公侯,上来与南郡王见礼,孙膑也顶礼相迎。说了几句慰劳的话,然后大排筵席。君臣饮至天晚方散。就留孙膑、卜商、田忌在偏展同住,以便早晚商议国政,暂且不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