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三夹棍。因他是个三甲进士出身,故叫做庞三夹,极是个好利之徒。听见堂上委他捉拿叛逆钦犯,如飞连夜点兵出城,赶到庄来。
时王伯当二人下楼,多到内厅。李玄遍对单全道:“掌家,你庄上壮丁有多少?”单全道:“动得手的,只好二十多人。”李玄邃道:“如珪兄与国远兄领着壮丁,出后门去,看他们下了马,听见里面喊乱,去劫了他们的马匹。”又对单全道:“掌家,我晓得你家西两道,有靛池四五间,我快去上边覆上薄板,暗藏机械,候他们进来,引他到那里去,送他们在里头。”单全见说,如飞去安排停当。李玄邃同王伯当装束了这些刀枪棍棒,雄信家多是有的,单全开出门来,任凭各人自取。李玄邃道:“如今是了,只少的有胆智的去开大门诱他进来。”单全道:“这是我去。”单全身上扎缚停当,外边罩着一件青衣,大踏步出来,把门开了。先是许多步兵,拥挤进来,中间一个官儿,到了外厅,把个椅儿向南座下。便对手下道:“带他家人上来!”步兵忙把单全扯来跪下。那官儿道:“你家为什么窝藏叛犯李密在家,快快拿出来!”单全道:“人是有个人,昨夜来投宿。不知是李密不是李密,现锁在西首耳房内。但是他了得,小的一人弄他不动。须得老爷台下兵卫,去捆缚他出来,才不走失。”那官儿又道:“你家主呢,快唤出来!”单全道:“家主在内,尚未起身。”那官儿又向步兵说:“你们着几个同他进去,锁了犯人出来,并唤他家主来见我。”
这些兵快,听见官府叫他进去拿人,巴不能够,个个磨拳擦掌。一窝峰二三十人,随着单全走进西首门内。穿过甬道里一带,进去却是地板。众人挤到中间,听见前面单全道:“列位走紧一步,这里是了。”那前边走的说道:“阿呀,不好了!”为何地板活动起来?”话未说完,一声响亮,连人连板,撞下靛坑里去。跟在后边的正要缩脚,也是一声响,二三十个步兵,都入靛池里去了。厅上那官儿与众马兵,正在那里东张西望,听得豁喇一声,两扇库门大开。拥出十五六个大汉,长枪大斧,乱杀出来。那官儿到乖,没命的先往外跑了。四五十个兵快忙拔刀来对杀,当不起王伯当枪搠倒了两三个。官儿见势头凶勇,齐退出门外去,欲上了马放箭。何知马已没有,只见天神一般几个大汉,轮着板斧,领了十余人,乱砍进来。官兵前后受敌,料杀他们不过,只得齐齐丢下兵器,束手就缚。李玄邃道:“与他们不相干,众弟兄饶他们性命去罢,那官儿与那詹贼怎么不见?”庄上一个壮丁指道:“刚才被这个爷把板斧砍了。”原来齐国远同李如珪,领众人伏在后门外竹林内,只见詹气先骑着马,领兵来把守后门。一个壮丁指道:“这个贼子,就是首人,方才同巡检司来过一次了。”齐国远听见,按捺不住,忙奔出林来一喝。那詹气先一吓,便滚下马来。被齐国远一斧,断送了性命。
李玄邃恐怕还有人在庄外躬匿,同众人出来检点。只见一个戴纱帽红袍的人,倒在沟里。单全指道:“这就是二尹庞三夹了。”齐国远一把题将起来,笑说道:“你可是庞三夹?如今咱老子替你改个口号,叫做庞一刀罢!”题起斧来,一斧砍为两段。单全叫壮丁把那二三十匹马,赶入棚里去。将这杀死的尸首,多扛在田边大坑里,掩些浮士在上。李玄邃叫手下人把那活的兵丁。一个个粽子盘捆起来,多推入雨道内靛坑里去。把地板盖好,放些石皮在上。一会儿收拾完了,把大门仍旧关上。众人多到堂中来,李密对单全道:“掌家,不合我来会你员外,弄出这节事来,如今你们不便在这里存身了。总是员外要到瓦岗去的,何不对太太说知,作速收拾了细软,同我们到瓦岗去,暂避几时。打听事体如何再来定夺。翟大爷寨多有家眷在内,凉不寂寞。掌家,未知你主意如何。”单全此时也没奈何,只得进去商议了一番。单雄信有个寡嫂,就是单道的妻子,守在身边。雄信妻子崔氏,与女儿爱莲,至亲三口,连家人媳妇,共有二十余人,都上了车儿,装载停当。单全叫壮丁把自己厩中剩下的七八匹好马与夺下官兵的二三十匹马,喂饱了草料。叫那二十余个走过道儿的壮丁,随身带了兵器。李玄邃吩咐单全与李如珪,押着七八个车辆,做了后队。自己与王伯当、齐国远与同来小校,做了前队,把门户一重重反撞死了。大家跨马起程,往瓦岗进发。正所谓:
明知不是伴,事急且相随。
却说单雄信送窦建德的女儿线娘到了饶阳,建德感激不胜。时建德已得了七八处郡县,兵马已有十余万,竟得民心,规模大振,抵死要留雄信在彼同事。雄信因翟让是旧交好友,写书来请,二则瓦岗多是心腹兄弟,三则瓦岗与潞州甚近,家中可以照管。主意已定,住了两日,只推家中有事,忙辞建德起身。建德再三款留,见他执意要行,将二三千金,赠与雄信。雄信谢别了建德,同了四五个伴当起行,离了饶阳,竟往瓦岗来。行了数日,时四方多盗,民团差役。村落里家家户户,泥涂封锁。连歇家饭店,急切间寻不出。
这日雄信一行人,行了六七十里路,看看红日西沉,天色苍黄欲瞑。雄信在马上对伴当说道:“早些寻一个所在来,安歇才好。”一个伴当叫小二,年纪有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