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死,代领其兵十万,据守深泽县中,自称魏帝,剽掠冀、定等州,实为后患。化及弑君篡位,于理当诛,不先扫清河北,未可便议南行。况凌敬未回,今数年与刀儿相持虽好,尚难靠托。不如乘其不备,袭而击之,除却后患,此万全之策也 。”建德喜曰 :“此军机之事,非汝妇人所得预闻,吾意决矣 。”次日,建德调遣精兵十万,命刘黑闼为征南大将军,高雅贤为先锋、曹旦为合后,迤逦进发。
却说建德先自选下歌舞女乐一十二人,使人送献刀儿,令其北拒罗艺,东防夷狄,待吾诛灭化及,即将隋宫妃嫔宝物相饷。刀儿大喜受之,实信建德有寄托之心,坦然无疑,昼夜溺于酒色,自以为安。至是建德兵起,称言讨贼,离城三十里扎了营寨,留辎重固守老营,选精兵十万掩旗息鼓,夜行直奔深泽。原来刀儿见建德献送女乐,自以为得志,昼夜淫乐,不治军旅。不料建德人马聚至城下,内外一无知者。刀儿正在昏醉之间,忽见守城人报 :“甚处军马,一夜把城围得铁桶相似,鸣金击鼓,喊杀连天 。”刀儿听言,惊得魂不附体,手足无措,随领将士登城视之。只见四下人马团团围守,铁骑丛中,拥出一员大将,黑面黄须,金盔金甲,犹如天神之状,乃夏王建德也。建德在马上传令,厉声大呼曰 :“有能将刀儿绑下城者,官封极品,镇守其城。若有不从告谕,城开之日,尽皆杀戮。
”言未绝,忽然一将提刀直上城来,大叫曰 :“魏刀儿残暴不仁,轻贤重色,留此逆贼何益!愿随者便来 。”百姓视之,其人面如活獬,目若朗星,河间人也,姓关名寿。本人是王琮部将,琮降建德之时,染病在床,后来深泽依傍刀儿。刀儿怪关寿傲慢少礼,不肯重用,屈沈于此。当日叫百姓同杀刀儿,袒臂一呼,相从无数。关寿杀上城头,一刀砍刀儿为两段,提头上马,引百姓出城投拜。建德大喜,随即入城安民。史官诗云:刀儿挺恶乱江山,观见雄兵心胆寒。
女乐荒淫真败事,果然皆顺夏君言。
建德将刀儿首级悬于城门,众将引关寿来见建德,大怒曰:“刀儿与汝无仇,杀之不义也。人人效此,必怀二心 。”令斩之。刀斧簇下,关寿性命如何?
总批:太仆不即从建德之聘,盖以忠臣不事二君为嫌耳。若化及理所当讨,故秦王致书夏国,望同兴诛逆之师。刀儿势所当除,故建德馈以女乐,致其有荒淫之恶。先河北而后议南行,曹后之言诚是也,孰谓军机之事非妇人所知哉?
第二十四回 冀州城麴棱降夏王琮见斩关寿,急命止之,入见曰 :“诛降杀顺,大不义也。昔臣投拜之时,寿为部将,染病在家,后因无去路,不得已而降贼。今日献功,宜以十世寡之 。”建德曰 :“食其禄而杀其主,是不忠也;居其土而献其地,是不义也。不忠不义之人,吾甚恶之 。”琮曰 :“若斩此人,非安夏国之计也 。”力谏免之。建德使寿仍居王琮部下,收刀儿将士各授官职调用。
其所掳子女悉令放还,宝物尽赐将士。远近闻知,夏王有不杀之心,人民悦服,其易、定等州闻风归附。建德兼并两军,兵势大振,遂杀向冀州而来。
却说冀州刺史姓麴名棱,上都人也。其人果敢,少有大志,与本州总管罗艺二人坚守其城,不肯臣魏,犹秉隋之正朔,印信律令,仍旧不改。建德灭了刀儿,使人招之,陈说利害,谕以唇亡齿寒之故,城必难守。麴棱泣曰 :“吾受隋大恩,不能报仇,而反以城附人?宁使就戮,安肯为此不忠不义之事 !”
自是节操愈坚。
建德遂引兵直抵城下,令军士四面围之,日夜攻打。麴棱手持长枪,身跨骏马,便欲出城迎敌,忽见阶下闪出一人,仙风道骨,鹤氅星冠,向前连声大笑。麴棱曰 :“为何见笑?”
其人曰 :“单笑汝等肉眼无瞳,不识人物。某有退敌之术,使人不战自走,何不问我?”众视之,乃隋崔暹之孙崔履行也。
棱曰 :“有何奇术,可以退敌?”履行曰 :“某曾遇异人于邬石山中,传授阴书三卷,习得驱兵之法。上可以呼风唤雨,下可以役鬼驱神,中能令人趋吉避凶。用此退敌,不须张弓只箭,只书符念咒,不过数日,攻者自败矣 。”左右之人听闻,皆言世所罕有。棱曰 :“果能此术,吾等赖无患矣 。”遂停兵不战,即令立坛,分作三级,上应列宿,下应九宫八卦。第一层排六丁六甲天神,中立帝座。第二层摆二十八宿日月九曜神兵,各执器械。第三层安五岳四渎九州分野。又分二十四向,列二十四气、七十二候神兵。当夜设醮,进章书符作法,止留麴棱登坛礼拜。履行脱去道服,头戴布冠,腰系麻绳,脚穿草屦,手执苴杖,登城向北,号天恸哭,密念神咒。再令满城妇人,不拘老少,俱令抓住屋脊之上,脱去裙裆,两手张开,仰望建德军中,号啕大哭,称言以阴压阳之法。
早有人报建德,建德曰 :“此邪幻也,麴棱痴人,被其诱惑。今兵临城下,将至濠边,岂能以此术而退敌哉?料城内恐惧,必无御备之策,可急攻之 。”是日黄昏左侧,军士大进,四面攻打,喊声鼎沸,火炬照耀,如同白日。麴棱在城内,知事势穷迫,即自披挂引军士来迎战。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