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王有金,女儿卖把我家,到我家里去谈谈。”
翰林就在前头走,王家父女后头跟。
三人急忙来得快,陆府门到面前呈。
陆翰林说:“你们请坐,我到后厅与夫人商议一下,”这遭陆到绣房,说:“夫人,我遇到一桩稀奇事。”“底高稀奇事?”“卖女修行,世上少有!”夫人说:“阿弥陀佛,哪有这等慈善之人,就将此女留下作为养女。”陆说:“王有金,小女要卖多少银子?”“二百两。”“好!安童,拿我格文房四宝取过来,写张凭证!”
王有金提起狼毫笔,两行泪珠落纷纷。
当初有钱买奴婢,如今反做卖女人。
上写具契王有金,阜宁县里长生身。
小女今年十岁整,身卖二百两雪花银。
任从陆府来使唤,后悔没得半毫分。
写了文契画花押,收取银两转回程。
有金回到家中,陈氏夫人说:“相公,小女卖把哪家格?是为奴还是为女?”有金说:“夫人,小女卖给陆翰林作为义女,生活尚可放心。”
夫妇二人正谈论,僧人收缘又来临。
僧人说:“员外,缘钱果曾凑齐?”有金说:“师父,这里只有二百两银子!”“还有么?”“我再作办法!”
僧人拿了雪花银,辞别员外转山林。
有金说:“夫人,还少二百两,怎生是好?”陈氏夫人说:“其余有底高法子,只有再将德郎卖掉,一并交清,了其愿心!”
员外听到夫人说,止不住腮边泪纷纷。
德郎若是卖出去,断绝王门后代根。
夫人说:相公啊!
船到急流难打转,人到无钱卖子孙。
譬如当初不曾养,譬如关煞见阎君。
员外说:“罢也罢了,事到如今,也只好如此!”这遭把德郎喊到身边,说:“孩儿,我有一事,与你商量。”德郎一听,心中有数,说:“双亲在上,莫非是要卖我。一切全由你们作主,无须谈到商量二字!只有一点,我要卖出,父母终身何人奉养?”
德郎一听心中苦,双膝跪到地埃尘。
父母受我拜三拜,拜拜爹娘养育恩。
十月怀胎空带我,三年乳哺枉费心。
陈氏说:“孩儿,并非我们舍得,也是出于无奈,要是卖到人家去,无论为子为奴,总要特别晓债,不抵来父母身边!孩儿啊!
卖把人家为儿子,孝顺爹娘二双亲。
大小事情要听话,不可违抗半毫分。
叔伯兄弟须和睦,遇事总要让三分。
若到人家为奴仆,服侍主人更当心。
每日请安早早起,轻言细语莫高声。
家中事情争着做,待人礼貌莫粗心。
德郎说,“父母双亲,你们说格话,为儿一定牢记!”这遭,王有金将德郎带到街坊,头上戴个草棵,对街心一站。
王德郎站在街心,南来北往许多人。
也有人来看热闹,也有人来探真情。
也有人说寻苦吃,也有人来问姓名。
也有人说稀奇事,也有善人表同情。
一直等到午时三刻,遇到一位大人,此人姓李名叫魁管,官封一品,太师之职。李太师说,“这孩子是哪家格?为了何事?要卖多少银子?”王有金连忙上前回话:“大人,这孩子是我家格,叫王德郎,只因急于还愿,只要卖二百两银子!”李太师因年过半百膝下无子,又见德郎生得顶平额阔,两耳垂肩,眉清目秀,鼻正口方,后来必然大富大贵!当时便说,到我衙门,卖与我就是了!
有金一听心欢喜,跟随太师转回程。
一直来到高厅上,香茶一盏面前呈。
太师闻言哈哈笑,世上竟有这种人。
为了修善将儿卖,我老夫缺少后代根。
取出纹银二百两,交与有金转家门。
且说李太师收到一位义子,心中十分高兴,连忙请了先生,在东书厅读书,并有书童陪伴。
德郎本是天宫星,读起书来更聪明。
教到上句知下句,先生做个引路人。
改名叫做李继宗,传接香烟后代根。
有金回到家中,夫人说:“相公,德郎卖把哪家格?是为子还是为奴?”有金说:“夫人哎,德郎福份不丑,正好遇到本城西门李太师,夫妇二人年过半百,膝下无子,他将德郎买下作为螟蛉之子,未曾要我立任何契据。”
陈氏听到有金说,又悲又喜泪纷纷。
喜则喜德郎有了安身处,悲则悲一家拆散可伤心。
正在谈论之时,僧人又来收缘,有金说:“今朝来得巧,我正好凑足二百两银子,交与僧人,完了圣事!”陈氏说:“相公,这遭家中钱财用尽,今后如何生活?”“夫人,你不要愁,天不生无缘之人,地不长无根之草,我家这坟堂边上,还有一园斑竹,待我日日樵卖尚可糊口。”
善是青松恶是花,不爱青松倒爱花。
有朝一日寒霜到,哪有鲜花享荣华。
有金无钱就卖竹,修行二字记在心。
朝朝只念弥陀佛,夜夜诵读观世音。
下文单表王有银,他前三世总是吃斋布施,修心念佛,所以今生享此荣华。他夫妇二人爱财贪利,剥削贫民,广吃眼珠,杀生害命,作恶多端,不想行善。
有银快乐前世修,今生享福乐悠悠。
今世不想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