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其余二人在外望风,预防方府发觉。刁文、刁武用麻袋装上金银,量力而行,立刻就从窗口吊走。唯有呆子刁英,贪得无厌,把麻袋装得结结实实,吊又吊不上,舍又舍不得,老贼刁洪在天窗口上轻声催促,他肆无忌惮,充耳不闻。刁洪在上面望风,只听他在里面响动,随即又喊:“刁英上来,恐有风声!”刁英回答:“莫说风声——
就是雨声和雷声,也要拿银子弄动身。”
说罢,搬动麻袋,对背上一甩,想从天窗口跳上。
脚还不曾离地面,咣一声掉下来。
咣啷一声响,惊动柳让太平王。
柳王爷连忙穿衣,并喊府内家将:“大家快来,府内有恶贼作狂。”方大人听柳王爷一叫,连忙来到女儿绣楼上,唤起方翠莲与王素珍小姐。这下,全家人等,掮枪舞棍,点起灯笼火把,照得如同白昼。老贼刁洪听到府内大动,带领三人早已越墙逃走。方翠莲、王素珍在黑夜中追赶未及回转。
方府上灯火如雪片,柳王爷翻身上库房。
用灯火一照,只见屋上开了天窗;再一细看,库内还有一人。柳王爷说:“各位家将人等,上面守住天窗,下面围困库房,莫让恶贼逃走!”
里一层外一层,库房围得密层层。
唯有呆子刁英,他装的满袋银子弄不出去,心上发躁,便叫:“你们吵什么嗓,把方府上的人吵醒了,怎得了哇!”柳王爷说:“喔,你这个贼胆倒大哩,还把我们当作是你窝里人?好,让我来生擒于你!”只见柳让——
纵身一跳下库房,犹如猛虎扑羔羊。
把刁英一个反剪绑,拖到厅上就过堂。
众家将两边排列,方、柳二王爷坐堂。那刁英见了二位王爷,立而不跪。方大人喝道:“大胆恶贼,黑夜盗劫库银,该当何罪?见了王爷,还不下跪!”刁英说:“你是人,我也是人,叫我跪,你也要跪!”方大人道:“恶贼如此嚣张,将他拖下去,重打四十大棍,看他跪是不跪!”方大人开口,家将动手。
一五一十四十棍,打了过后又开声。
刁英挨打四十棍,仍旧站着说:“打了四十棍,可让我走?”方爷说:“要想放走,比登天还难!”刁英道:“我没有杀你人,不曾放你家火,除非杀人放火,你不能要我性命。你家银子在你库内,还有我刁英一只麻布袋在内,也该交把我,不能应其古例——偷鸡不到蚀把米,银子分文未捞到,还倒贴一个麻布袋。”方大人说:“你不要胡说,只怕你人头保不住了。”呆子一听,哈哈大笑:“你们这二人枉在世上,真乃不是君子,你们就没有读过孔孟之书:‘大丈夫生而何欢,死而何惧’,还不是视死如归乎?”
众位,方大人、柳王爷捉住呆子刁英,打他不怕,杀他不惧,难以下手。坐在下首的太平王柳让,看看不信撬不开他的口招供,便拍桌大怒:“你这个呆贼,你住哪里,姓甚名谁?你们党羽共有多少?必须从实招来,方饶你命,不然,定斩不饶!”呆子说:“啊哎哎,你算比他狠一点?开口先拍桌子,难道我刁三就怕你不成?你这是问了我家乡姓名,要问旁的,我刁三爷就是不答,看你怎么样?你问我家乡,我如不说,就不算好汉,倒要把家乡住地,尊姓大名告诉你哩。你们必须洗耳恭听!”两边家将喝道:“不准胡扯!”刁三呆子说:“三爷我从不胡说,全是金玉良言——
呆子开了声,尊声两个人,
若问名和姓,吓坏你许多人。”
家将喝道:“要尊声二大人,怎么两个人?”刁英说:“他们不是与我一样高,一样长,何为大人,何为小人?你们会说,就让你们说吧!”呆子把嘴一咕,对那一站,就像城隍庙里的马——屁不放,尿不撒。方大人说:“你不是说,不说家乡姓名不算好汉吗?快说,做个英雄好汉!”呆子挨方大人一激将,他说:“这才像问话,听我三爷道来!”呆子说——
“问起我家乡名和姓,不是无名少姓人。
家住江南太湖地,水球大寨是家门。
我父刁洪称寨主,我娘马氏武艺精。
生我们兄妹人四个,都是飞檐走壁人。”
方大人问:“你一家居住水球寨,做什么买卖,作何勾当,一并说来。”呆子道:“我家一不做生意,二不做买卖,全靠招兵买马,屯积粮草。”“你家招兵买马,是想夺江山,还是有仇未报?”呆子说:“皇帝我家不想做,不是真龙星下凡。报仇不是兵多粮足,怎么报仇!”方大人问:“但不知要报谁的仇?要不要我助你家一臂之力!”呆子说:“报仇者,要杀柳涛全家,如果你们肯帮忙,就到我水球寨去吧!”柳让问:“你与柳家有何冤恨?”呆子说:“你们也太嗦了。没得仇恨,怎要杀他全家!他当年大闹太湖时,在四方山将我大伯父赶到水里,还把他杀了。看来此仇不共戴天,岂能不报!”方、柳二位大人听罢这番话,心想,幸亏今朝捉住一个,不然祸患无穷。随叫左右家将听命,
将他打入囚车内,速速押上午朝门。
这时,正逢五鼓敲过,弘治皇坐殿。文东武西,各站两边。方、柳二位大人将囚车停在午门外,越众上朝,往上参拜,口称:“吾皇万岁万万岁,微臣见驾!”弘治皇问:“阶下可是都御史正宫国丈方廷老太师?